杜长老见被王长老抢了先手,先一步夺走了掌门令牌,眉角一扬,气呼呼的道:“王长老,真是好手段啊!”

王长老见他不满,打个哈哈说道:“杜师弟,咱们自家人有话好说。师兄当了掌门,自然要仰仗杜师弟,不会让你吃亏!哈哈。”

“哼!”杜长老黑着个脸,哼了一声,倒没有马上发难。

“尔等还在犹豫做甚,若再不识抬举,不日将你们逐出宗门,沦为散修,自生自灭!”

王长老转头面对犹豫不决的门内弟子,大声喝道。

灵堂前的诸多云阳宗弟子面面相觑,事情变幻太快,让他们无所适从。

“拜见掌门!”王长老的那几个长须弟子见机的快,立马拜伏在地,陆续的便有一些弟子上前拜见,口称掌门。

“你们,王长老,你……掌门传承,岂能如此儿戏……”

人群中有一身材高大的弟子,见王长老如此作派,大为不忿,他转头又见赵凡,窝囊的倒在一边,如同一滩烂泥。

他跺跺脚,怒道:“如此门派,留之何益!”

说着掩面而走,匆匆离开了大殿。

“林师兄,等等我们,我们愿追随林师兄。”又有三五同门,跟着林师兄下山去了。

王长老,杜长老和天剑门,褚家的人只是冷笑,倒并没有为难他们,任他们自行离去。

大殿内云阳宗的修士,分化成了几部分,一小部分随林师兄下山,自谋生路。

一大部分则投靠了王长老,尊他为掌门。

还有十来个门人,包括武元甲,袁师姐依然一起守在老掌门灵前,对王长老等人怒目而视。

王长老哼了一声道:“你们就作吧,冥顽不灵。老掌门的后事办完,立刻给我滚,今晚不得离开大殿!”

他甩下一句狠话,转头便热情的招呼天剑门和褚家的修士去了。

天剑门和褚家早有觊觎之心,王长老和杜长老引狼入室,竟然请他们来撑腰。

为了一已之私,竟至于此,他们自然要好好巴结那两位筑基修士,以后还得仰仗人家鼻息。

王长老走后,留下数名亲信守在大殿外面,防备赵凡等人作妖。

“掌门师兄,我们怎么办?”武元甲愁容满面的看着他。

赵凡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浑浑噩噩的重生一场,没能逆天改命,却是倒霉悲催的遇到这么一档子事情。

看着殿内的十多名弟子,他暗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夜且为师尊守灵,明日给师尊办好后事,送他安稳的上路吧。”

戚戚然中,又有人在偷偷啜泣。

也许是折腾大半夜确实困乏了,赵凡靠着木榻悠悠睡去。

迷迷糊糊的,闯入一团迷雾,东南西北的分不清,四周一片愁云惨雾,隐约有水滴之声,却又分不清来路。

他的本命乃雾中石,命运难测,前路难明, 冥冥中又坚若磐石,不折不催。

可是岁月蹉跎,他努力修炼,任凭如何的同参观照,都没能让他逆天改命。

他可是单灵根啊,照理说修行速度那是飞快的,就可惜了没有契合的同参,使得他步履维艰。

说起来好笑,若非是单一水灵根,他恐怕连炼气中期的门槛都跨不过去,实在无奈之极。

他曾经用过瘴林珠取之迷雾同参,根本没有进展。随后又用过雾隐花,水玉石,效果都微乎其微,时间蹉跎,他也一事无成。

修仙者一旦无法筑基,寿元不过百来年,赵凡卡在炼气期五层数年了,再这样下去,此生也就无望了。

离开了师尊的羽翼,第一步就步履维艰。漫漫长夜,如此煎熬?

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踯躅中,那水滴之声越发清晰起来,他忍不住的循声而去,却是看见前方白茫茫中,有一个模糊的楼阁若隐若现,飞檐之上落下水滴。

“叮”的轻响,清晰入耳。

赵凡心中一动,凑近前去,那楼阁的轮廓却忽然消失,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他心中大骇,却是已经晚了,水珠瞬间没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见。

随后,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却是感觉自已的本命迷雾中,隐约出现了一座古朴的楼台。四周雾气汹涌翻滚,好似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在迷雾中一闪而没。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凡猛地睁开眼睛,却是看见武元甲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武元甲紧张的问道。

赵凡摸了摸额头,一片冰凉,乃是惊出的一身的冷汗。

他摇摇头道:“没事,做了个噩梦。”

“噩梦?”武元甲一愣,感叹说道,“是啊,这一夜,对我们来说都是噩梦。”

赵凡沉吟片刻,说道:“且去歇息吧,诸事明日再议。”

武元甲答应一声,转身退去。

赵凡盘膝而坐,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方才的梦境太过诡异,那阁楼,那水珠,还有本命迷雾中忽然出现的楼台,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仔细回想梦中情景,却是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了,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座古朴的楼阁和落下的水滴声。

他的本命乃是雾中石,莫非,那楼阁便是他的机缘吗?

赵凡心中一动,感应到本命迷雾中,那座楼台若隐若现,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他连忙将神识沉入雾中,顿时一片朦胧,犹如混沌初开,万物未生。

他的本命迷雾,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非灵,乃是纯粹的混沌之气,天地间极为奇特的存在。

至于那雾中奇石,赵凡曾经在宗门典籍中看到过,有混沌奇石能够自行演化一方世界,自成天地。

可惜,赵凡的本命之物,却与之差距太大,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的修为太低,无法探查到雾中那座楼台的奥秘。

赵凡感觉到本命迷雾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缓缓流动,好似有生命一般。

他心中一动,感觉到那奇异的力量,竟然在缓缓向着楼台汇聚而去。

赵凡心中大骇,立刻想要将神识抽回,却是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神识猛地扯入雾中。

他眼前一黑,却是感觉身体一轻,已经出现在了那座古朴的楼台之前。

楼台高耸不见顶,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古色古香。楼台四周,被一片浓郁的雾气笼罩,看不清四周景象。

他心中骇然,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还在大殿之中,怎么忽然就来到这里了?

他连忙转身看去,却是看见身后也是一片朦胧的雾气,根本看不见来路。

赵凡心中一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惊疑不定,楼台的大门缓缓开启,“荒——”一道带着远古气息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刺痛他是神识,让他骤然清醒。

云阳宗的大殿内,烛火摇曳。

梦耶?非耶?

赵凡闭上眼睛,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梦中那阁楼化作的水珠,分明就融入了他的本命迷雾之中,那一座若隐若现的楼台,似乎也是他本命的一部分。

他尝试着沟通本命,那楼台却是不再显现,本命迷雾中,依旧朦胧一片。

他尝试催动本命迷雾,想要将其凝聚成水滴,却也是徒劳无功。

莫非,只是梦?

他心有不甘,再次尝试,本命迷雾依旧是毫无反应。

他只能放弃,心中却隐隐有一个念头,那楼台,绝非寻常。

赵凡内视之后,运功吐纳,竟然感到许久没有提升的修为,有了一丝松动,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沉寂的夜,赵凡睡不着,索性倚靠着师尊的木榻,用小刀在一块厚实的木料上,一刀一刀的刻着师尊的牌位。

他暗自叹道:“师尊啊师尊,你实在是不该把宗门交给我啊,你刚一仙去,宗门就分崩离析了,我实在是无颜见你啊。”

话语中带着自责与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师尊的深深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