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瓦谢,什么真凶,你、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被那锐利的眼神吓到了,玛塞勒一时都辩解不出什么,慌乱讷讷。

上面本端坐着的娜维娅听到荧说出“少女连环失踪案的真凶”的时候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墨镜歪到了一边,身体前倾,双手下落,紧紧攥住了栏杆,骨节都凸了出来,眼里写满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的金发少女。

某些她一直都毫无头绪的细节突然变得有迹可循,一个可能性如晴天霹雳般划过脑海。

曾经她寻找了很久能够证明自已父亲无罪的证据,但那些碎片始终连不到一起。

那些日子里,她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一丝曙光。

接过刺玫会的她拼了命地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去寻找真相,可真实好像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她只抓了一盘散沙——

但世界总爱和她开玩笑,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又把仿佛能解决一切难题的金发少女送到了她的面前。

娜维娅咬住了下唇,没有开口,只是视线死死盯着台上胸有成竹的金发旅行者。

视线都聚焦到了自已身上,荧没有半分着急,面带微笑地拿出了一盏灯,递给了旁边也傻了的派蒙,在小飞行物耳边嘀咕了句什么。

派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愤愤地瞪了玛塞勒一眼,用力点了点小脑袋。

然后荧抬头看向那维莱特:“最高审判官大人,请给我的朋友离开欧庇克莱歌剧院几分钟的时间,稍后她会带回来证据。”

露景泉就在门口,也不用多久。

这并不是个很无理的要求,那维莱特想了想,就点头同意,示意警备队放行了。

玛塞勒完全不知道金发少女在搞什么飞机,他紧张得手指都快搅碎了,只得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已,不会有人发现的,他做得一切都那么隐蔽,不会……

五分钟过得很快,派蒙几乎是快马加鞭地飞出去飞回来的,火急火燎把灯递给了荧。

幽紫色的烛火在油灯中恒定地发着光。

玛塞勒努力平静下来,据理力争:“你不会要凭一盏灯来定我的罪吧?未免也太荒谬了!”

荧扭头看到派蒙得意点头的小模样后,回过头来:“确实不是凭这盏灯。”

玛塞勒一听这话觉得自已刚刚过于惊弓之鸟了,眼前这人也只是凭些猜测臆断嘛。

他恢复了轻松微笑的样子:“哦?那你凭什么……”

“凭我。”淡漠的女声从灯中传出。

“……!”

“玛塞勒”猛地瞪大了眼睛。

荧抱着手,不带什么情感地看着表情突然变得一片空白的“玛塞勒”:“你应该记得这个声音。”

“玛塞勒”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记得,当然记得,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他魂牵梦绕的爱人,他午夜梦回都在想着能再听到的声音!

对爱人的追念和渴盼几乎已经让他走火入魔,以至于再次听到薇涅尔的声音时,什么伪装,什么计划,通通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几乎痴狂地盯着那幽幽的紫色烛火。

“薇涅尔……薇涅尔……我当然记得……我爱你,我爱你,你看到了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几乎疯狂的表达被灯里传来的冷冷女声打断。

“但我恨你,我憎恨你……”

声音忽然放大,多了数重,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共同声嘶力竭地呐喊咒骂:“——我们恨你、我们憎恨你!瓦谢!”

“瓦谢——你怎么不去死!”

无数怨恨的、愤怒的、积怨已久的咒骂,像是古钟的哀鸣,一重一重,重重地敲在表情定格的男人心上,重重敲击在在场所有抱着看热闹想法嘻嘻哈哈的观众心上。

男人失魂落魄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盏灯,“你、你们怎么会……不,薇涅尔,你怎么会恨我,你怎么会恨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烛火一闪,讥讽的声音响起。

“为了我?哈?为了我?我怎么能不恨你!你害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女孩子!”

“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这句话落下后,无数细细碎碎的声音跟着响起。

“我只是想赚点钱补贴家用……”

“我只是喜欢画画,希望我的画能被更多人看到……”

“我……”

无数声音的自诉,都是一只只久久困囿于泥潭中的手,而今终于重见天日,带着她们最深的仇恨将这桩惨绝人寰的案件指向了同一个人。

谁说死人不能开口。

瓦谢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指尖死死掐进了手心,血线低落。

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着了魔似的瞪圆了眼睛,幽幽的紫色映在眼底。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骗我」

「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

一重又一重的质问,像是索命的厉鬼,死死地缠上了他的脖颈。

“别说了……别说了……啊!”

玛塞勒,不,瓦谢痛苦地惨叫了一声,捂住脑袋,眼睛死死瞪着,重重跪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全场除了灯里控诉的声音和瓦谢绝望的发疯影像,都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不敢发出。

高台上始终不可一世的神明,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她像是被惊到了想要后退,又硬生生止住了脚。

阶梯座位旁,娜维娅眼眶一热,她死死捂住了嘴,忍耐了不知道多久的泪水滚落。

那场她在记忆里幻想了无数次的沉冤昭雪,居然真的有机会出现——

那一年那场事件中的蹊跷,已经有迹可循。

玛塞勒,只有玛塞勒,他在场,也有动机……

对了,没错了,只要加上她这些年来搜集的细节和她个人的一些推理,如果还能有决定性的证据……不,一定会有。

她看了眼晕倒在地上的瓦谢,视线毫不留恋地移开。

方向已经有了,找到证据也不会难到哪里去了,如果再有当年的证人证明父亲……

路还有点长,但她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她一定会为父亲正名的。

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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