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者自清
派蒙忽然悟了！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旅行者！
一面塑造了好人的形象，一面又让岩王帝君产生愧疚变相达成了报复，真是一箭双雕！
她可太聪明了！派蒙特别骄傲。
不太懂派蒙为什么突然又满血复活的荧，只是纯粹认为摩拉太多没处花罢了（xd
愧疚……钟离倒也没有，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荧一眼。
毫无疑问，从毛绒球说话开始，到荧说的“大实话”，无一不在告诉他，他的伪装已经和纸糊的一样了。
但他也不急，只是纯粹有点好奇，那小东西是个什么，倒也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啊……
也是「降临者」吗？
视线过于强烈，毛绒球的毛颤了颤，决心当颗死球。
球球已经死啦！不要为难一只毛绒球啦！
闭眼、埋头、安详jpg.
钟离失笑地收回视线，也不知道之前嚷嚷的最大声的是谁。
——
来到岩神像旁边的时候，日暮已经西沉了。
薄红晕染了半片天空，镀在高坐的神像上显得石雕宁静而又肃穆。
荧缓缓放下奔波一天集齐的物件，侧目看向来祭奠自已死亡的神明。
神明金色的眼睛少却几分威严，平静而又温和。
此时此刻，那个万人敬仰的岩王帝君，仿佛真的在死去，在消亡。
他仿佛一个养大了孩子的暮年者，孑然一身走向了躺着无数骸骨和死寂的坟墓。
他目送着一个时代的远去，葬去这个时代，葬去一位神明。
或许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会有故人与他共饮流年。
派蒙纠了纠手指，突然生不起半点报复的心思了。
这样承载着漫长岁月逝去的庄严场景，任何人都应该缄口。
即便在场的只有三人。
两只湛蓝的眼睛探出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长到交融成一道静止的画卷。
——
在回去的路上，派蒙几度欲言又止，小脸都揪成了个包子。
“小友问吧，钟某知无不言。”
派蒙憋不住了：“你为什么要……”假死啊。后面的词还是没敢说出来。
派蒙的小脑袋瓜无法理解，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位深受敬仰的神明，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去呢。
钟离哑然，腹稿早已经打好，奈何小应急食品太怂了不敢问明白。
他斟酌了下用词，“人不会一直工作的，”他笑了笑，“神也会下班。”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已的身份了。
荧遥遥望着繁华的璃月港，万家灯火映亮了浓浓夜色，里面的喧嚣热闹，就算是捂住耳朵，好像也能用眼睛去“听”到。
“……那神还会上班吗？”她轻声问。
钟离沉默片刻，忽而垂眼：“我看着它长大。”
“我希望它不再需要我。”
“或许现在就很好。”
派蒙不理解：“可是……这种事情，说明白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壮烈的方式。
“派蒙。”荧扭过头，“人在有依赖的时候，是不会很快成长的。”
你不把雏鹰推下悬崖，就永远不知道它会不会飞。
那慢慢的成长不就好了吗？派蒙还是不明白，但看着荧的表情，也没再多问。
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凡世间之物，终会消亡。”钟离叹了声。
神亦如此。
英雄迟暮，红颜白骨，谁都逃不掉的。
生命不过是在灰烬中拾掇还未褪色的碎片，最终都会被岁月消磨成一捧尘土。
浮世凡尘，皆作一梦。
他不能庇护这个国家太久了，必须放手让它自已去成长了。
趁他还没有被磨损消磨所有理智之前。
人治理的时代终究会来临，他只不过是推了它一把。
他会亲手带走旧时代，看着新生的孩子破土拔节。
然后微笑离去。
“希望你们能帮忙遮掩。”
“看来您有周全的计划了。”
荧摁住了脑子里十万个为什么的派蒙，笑了笑应下。
“愚计罢了。”钟离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吗？”
“遵从本心就好，麻烦你们了。”
钟离没有问荧身上的极浓岩元素力从何而来。
荧也没有过问钟离的计划。
君子之交点到即止，过犹不及。
——
“旅行者，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派蒙苦着张小脸。
荧没有说话，视线凝向一个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她拦住一个路人问。
“啊……好像是「黄金屋」。”
怪不得岩元素力那么强……嗯？先祖法蜕是不是在那？
大地都在颤动啊……
您到底要做什么呢？钟离先生？
没等她细思，被她拉住那个路人神色突然愣了一下，整齐的步伐声传来。
“旅行者——”派蒙呐喊。
那步伐声已经到了跟前。
“是她们吧？”
“是她们。”
几个千岩军挡在了她们面前。
派蒙瞬间就想到了那张通缉令，觉得这群千岩军是来抓她们的，提腿就要溜，溜出八字没一撇才发现荧八风不动又半路刹车。
“旅行者，他们——”派蒙有些着急。
毛绒球此刻“死而复生”地探出脑袋。
“清者自清，rua。”
荧没有管两小只，心里面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请问有什么事吗？”
“天权星大人邀请您前往群玉阁一叙，您现在方便吗？”这位千岩军站得笔直，武器已经悄无声息往后放了放，示意自已友好的态度。
「遵从本心就好」
“万一是陷阱……”派蒙焦急地飞来飞去。
荧感受着大地无声的震颤，岩元素荡出一圈圈回波。
她沉默了半晌，忽然扭头问：“派蒙，你喜欢香菱的菜吗？”
派蒙想也没想：“当然，如果吃不到就很遗憾啦……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她后知后觉的跺了跺脚，却见金发的旅行者嫣然一笑，对那千岩军说：“好，麻烦了，带我去见天权星大人吧。”
应急食品瞳孔地震。
等会，香菱做的菜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有什么关系吗？
“rua，你喜欢这里。”
“不是吗？rua，喜欢就要保护好。”
派蒙还是懵，恰像那个有着依靠能慢慢长大的孩子。
毛绒球看了她一眼，缩了回去。
头顶的一团没什么重量，但荧从未忽略过它，那双手珍而重之托它起来，交给了派蒙。
“照顾好自已，照顾好它。”荧轻声叮嘱，微垂的眸光像在看两个稚嫩的需要保护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