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第二家,这家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身材是那种人间富贵花的类型,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真丝旗袍。

她虽然看起来已经四十多了,但笑起来别有一种成熟风韵,让曹柯眼睛都挪不开了。

整个店里弥漫着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非常好闻。

我注意到,这女老板手上的翡翠镯子翠色鲜亮,恐怕要个几百万。

“成色都非常好,一眼的大开门。”

女老板并没有借助放大镜,而是只凭借肉眼。

“不过小帅哥,最近银元的行情跌了,你这四块银币,我只能出到九十万。”

“不瞒你说,在这条街上开古玩店的成本太高,房租水电、员工工资、还有压货都需要钱,我总得赚一点。”

相比于秃头老板,这个女老板很真诚,直接告诉我她的利润在三十万左右。

但前提是,全都顺利卖出去。

像袁像飞龙、甘SU袁大头都算是热门币,江南老龙和段祺瑞纪念币稍微差点,所以这里面就存在一个压货的成本。

比如一件货,压在手里几年都卖不了,那当时收货的钱还不如去银行存定期。

“谢谢,但我心里的期望值是一百万。”

“我再看看。”

我们三个走出来,女老板突然从后面叫住我们。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笑道:“我叫朱映红,也是从大陆嫁到港岛的,你们可以叫我朱姨。”

“这条街上古玩的水很深,你们最好不要随便买货,要是没找到合适的买家,也可以再来找我。”

我收下名片,笑道:“好的,谢谢。”

“她人还怪好的嘞。”曹柯盯着女老板的背影说道。

刚走没两步,我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家古玩店,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币盒,显然这家店是专门做钱币的。

“去那家看看。”我说。

走进去后,我闻到了一股木质的清香,沁人心脾。

“真好闻啊。”小樱一进来就惊讶道。

茶台上坐着一个三十多的少妇,她正坐在茶桌上研磨一段树枝,我仔细一看,竟然是奇楠。

见我在看她,少妇说了几句粤语,但我一句也听不懂。

“啊?你能不能用普通话?”我诧异道。

小樱在旁边说道:“她问你是不是也懂奇楠,是不是进来买东西的。”

我点点头:“俗话说穷玩表,富玩香,这奇楠看颜色,应该是上品沉水奇楠,奇楠结香方可取用,紫红为极品,黄红为上品,在古代都是御用香料,油性十足,光泽如玉,燃烧后气味变化无穷,能静心凝神。”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我这里有货,想问你收不收。”

少妇表情诧异,起身用普通话好奇道:“大陆仔,卖什么货?”

我拿出银元,平铺在柜台上。

她面不改色,淡定从容的拿起银元,一枚枚看。

初步看了一遍后,她打开店里的保险柜,从里面找出了一模一样的钱币来对照,确认字体和版面压力,表情认真了不少。

我扫了一眼这保险柜,里面都是盒子币,密密麻麻摆满了。

“你们之前肯定在别的地方问过了吧?”她说。

“嗯,我们看了两家,他们价格没到位,这四枚币我们最少要卖一百万。”曹柯说道。

“一百万?高了点。”她抬头瞟了我一眼,问:“除了这四枚,还有没有别的?”

我刚想说话,曹柯抢先道:“当然有!只要你给的价格合适,后面的币我们还卖给你。”

曹柯一脸傲然:“我们后面的币更珍贵,这只是开胃小菜!”

“你们这些币,不是偷的吧?”她脸色带着戒备问。

“你不要乱说,什么偷的,你搞笑吧?”小樱蹙眉道:“我说你店里的钱币都是偷的,可以吗?”

少妇默不作声,拿起一个钢刷,准备刷银元上的包浆。

“你干什么!”我连忙阻止她。

她扫了我一眼:“看看这包浆是不是假的啊,现在闽省那边,做的假包浆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我冷声道:“你刷了包浆,我这币还怎么卖?”

“要是你不放心,可以买了后当着我们的面刷,这四枚币我保真!”

就在这时。

屋里走出一个黑色唐装老者。

他扫了一眼台上的银币,笑道:“年轻人,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这四枚银币没问题的话,我就按你说的,一百万收了。”

“但是你们下一次再卖币的话,可要优先卖给我啊!”

我点点头:“没问题,下次我们会考虑的。”

老者眼光很毒辣,四枚币在手上过了不到三分钟,他就放了下来。

“此四枚银币制作工艺精良,异于常品,打制压力十足,图案极为清晰深竣,人像铸模生动。”

“边齿峭拔凌厉,原味自然老包浆,品相状态极佳,极为难得。”

“一百万,我收下!”

老者确定没问题后,让少妇爽快的转账。

少妇脸色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操作转账。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这唐装老者脖颈上,好像也有“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印”的刺青。

但因为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没有看清具体的字。

“难道这老者,也是袍哥会的,是川南会馆的?”我心中暗道。

回来的路上,曹柯问我,是不是明天再来这家店,再卖一些。

我想了想道:“只要能当面结账,价格比较合适的话都可以卖,但不要在一家店卖太多。”

“这些币都是近代机制币奇珍,我怕都在一个老板手里出的话,容易惹祸上身。”

其实,我没有告诉小樱和曹柯的是,在面对那黑色唐装老者时,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我说不上来。

更像是江湖人的一种直觉,至少这个老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但我也不怕,如果他真是川南会馆的人,万一出事了,邵会长可以从中协调。

第二天上午,我们带了五枚币,正准备出门。

慧姐过来找我,好奇问道:“你们三个去哪?怎么都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