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这是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

“否则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虎骨、犀牛角、炸弹同时出现。”

曹柯瞪大眼睛,惊诧道:“罗把头,你不愧是刘把头带出来的人,居然连这都知道。”

我笑道:“也没有,实际上刘把头才真正厉害,他每次干活之前,甚至会把当地的县志看一遍。”

“当地历史上出过什么名人,发生过什么大事,他都了然于胸。”

“至于我,不过是喜欢看一些搜奇志异之类的书。”

酒仙张怔了一下,微微颔首:“你说的确实合情合理,金玉玄门要在这里开采金脉,肯定要先把那头蛟给灭掉。”

“只不过,现在这炸弹炸了,事情就闹大了。”

“恐怕不光是金玉玄门,袍哥会他们,也要介入。”

我疑惑道:“袍哥会介入?”

“是因为蒋茜和他的两个师兄,同时也是袍哥会的人?”

酒仙张冷哼一声,不屑道:“那倒不是这个原因。”

“袍哥会那帮人,以前是江上的大盗,在码头开办赌场、抢劫过往船只、走私烟土,可以说无恶不作。”

“民国时军阀混战,袍哥会趁机发展壮大, 占据江河险要之地,持刀枪棍棒,大摇大摆的上船公开抢劫,甚至敢和官府的官兵真刀真枪对着干。”

“我听北派的老前辈说,当年从川渝到荆宜的这条水路上,袍哥会的人大到粮食金钱、小到针头线脑,有什么就抢什么,从不跑空,声名狼藉,是名副其实的江盗。”

曹柯皱眉道:“那都是多久的老黄历了?现在袍哥会就算存在,也绝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啊,时代不同了。”酒仙张长叹一声,“但,袍哥会的势力也从地上转移到了地下。”

“比如这条金脉,金玉玄门如果在这里开采,袍哥会绝对要介入,要一些干股。”

我惊讶道:“你是说……保护费?”

“差不多。”酒仙张淡淡道:“袍哥会也是雁过拔毛的主,绝对不会把这条金脉拱手送人。”

“所以,等出去之后你们千万要小心点,因为不光金玉玄门,袍哥会也会找你们。”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压抑。

这趟来夔门,完全是因为看在姚师爷的面子上,过来救人。

我从来没想过会和金玉玄门和袍哥会扯上关系,一旦陷入这条金脉的纷争,恐怕会相当麻烦。

我让骆哥把犀牛角收好,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亚洲犀角目前市场价很高,由于里面是空的,一般都是做成犀角杯的手把件。

历来就有二两黄金一两犀之称,可想而知犀角杯的珍贵。

这天晚上,我躺在篝火旁边,怎么都睡不着。

曹柯、骆哥都打鼾,声音回荡在地下河道里此起彼伏。

鼾声经过溶洞的回声,听起来很可怖,就像是怪物发出的声音。

我思绪很乱,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起,之前我和小樱在古玩店的一些事。

那时我们每天都会睡到十点多起来,她会做中饭,等我们吃饭后就到店里打扫一下卫生,等待着客人上门。

虽然每天都没什么生意,但是那段时间我们很放松,很开心。

可回忆着这些事,我逐渐心乱如麻,说实话,我有点后悔答应姚师爷来这里救人了。

这次除了曹柯和酒仙张,其他人全都死在了里面,这些人都是北派盗墓的精英,一下子全没了。

要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足以在外界单独当把头,拉出一支属于自已的队伍。

可是这次却硬生生的在我罗海川的眼皮底下全都死了。

这不得不说是我办事不力。

除了这,我还担心金玉玄门。

古人云,钱能通神,金玉玄门就是一个能用钱通神的势力,我丝毫不怀疑,它所拥有的金钱能超过一个小国家。

它的成员,非常善于隐藏自已,就像蒋茜一直用袍哥会的身份来探寻金脉一样。

现在回想,从我们接触到蒋茜的那一刻开始,蒋茜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走出去。

这就是金玉玄门的行事风格,要把知道金矿玉脉的人,赶尽杀绝。

我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身上有个东西硬硬的,硌着我很难受。

我猛然想起,我之前在棺椁里摸出的东西,还没拿出来看。

主要是这一路上,曹柯都和我寸步不离,我压根就没有时间拿出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轻轻的把它掏出来,在身上擦干净,借着篝火的亮光,我猛然看清了。

看清这东西的一刹那,我心脏几乎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这是一枚龙纽金印!

古代印章的等级十分森严,不同的动物、不同的材质,代表不同的等级和寓意。

西汉的时候,主流的帝玺和后玺,都是玉质的螭虎钮,龙钮金印十分罕见,目前国内也只出土过一枚,也就是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文帝行玺”。

这个文帝,并不是汉文帝刘恒,而是南越文帝赵昧,实际上也就是个小国的国王。

还有龟、马、羊、鱼、鼻之类的钮印,那比起螭虎钮、龙钮都弱爆了,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枚印章大概三岁小孩拳头大,沉甸甸的,整体呈方形,田字方格,阴刻小篆“白帝行玺”四字。

龙形金纽的上方龙呈现昂首的姿态,身体盘在一起,鳞爪细腻,形态生动。

“这东西,绝对够得上是禁器了,在一级国宝之上,恐怕出去要立刻交给把头处理。”

我心脏怦怦直跳,按捺不住的激动。

禁器这两个字,分量很重。

意思是禁止出现在市场上,禁止外出展览、禁止流通的顶级国宝。

这种叫法最开始起源于南派,因为南派和港岛以及海外文物贩子接触比较频繁。

后来逐渐北派也这么叫,演变成行内的一种通用说法。

这种东西,到了普通的市级博物馆,都是被当成镇馆之宝供着。

就算到了省级博物馆,那也足以排进前十。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我摸到这枚龙钮金印的位置是在棺材的中间,也就是墓主的腰部,当年下葬的时候,肯定是把印挂在腰带上。

“还没睡?”

“在看什么呢?”

我身后,突然传来曹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