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陆先生的帮助,你可以先回去了。”女警说。
两人一左一右在路边不知所向的到处乱走,陆万察觉到一丝异样,拦住了她的身体。
“你怎么了,看起来挺闷闷不乐,和那个死者有关吗?”
目光停留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心中多了几许哀伤。
“你打算去哪里?”
“我不知道。”
“不跟琥珀在一起吗?”
她没有给出回答,抬起迷茫的双眼,巡视对岸的远山和麦田,雾气从山后面的森林里溜出来,蔓延到了河面上空。
“那里有什么让你牵挂的人吗?”
他并不在意她所思念的人是谁,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打起精神。
“我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
“我哪里也不想去。”
“那好吧,我陪你。”
夜色伴随着寒冷降临了,小麦每日接受日光的洗礼,呈现出淡淡的黄色。
村庄半隐在树林里,拳头大小的灯光在窗户上高高挂起。
山的后面也是山,群山空灵孤寂,在月光的映衬下,像一片淡绿色的绸缎盖在了大地上。
他们两个冒然闯进去一定会被野狼分食。
陆万指向前方的山路,凉意传遍全身,大脑里十分复杂。
“你确定还要继续走下去?”
“我不知道。”
现在,紫菀花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怅然的哽咽着,想起白天发生的可怕事件。
大个子生前和琥珀的关系要好,可是他竟然可以毫不留情的转身将他杀死。
会不会有一天,琥珀为自已的利益而杀死与他相处二十年的朋友呢?
夜晚再度降临,她出现在了曾经的那个小出租屋里。
屋里安静恬适,除不掉的家具的臭气停留在空中,我打开窗户,看窗外的夜景。
两个老太太似乎在垃圾箱旁边争吵塑料瓶该属于谁的内容。
她忽然多出一分闲心,凭着窗栏,细听她们的对话。
“捡破烂也得遵守先来后到的规矩,我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
“可是明明是我先摸到的瓶子啊,理应让给我啊。”
“我先捡完你才能捡,不能别人在这儿翻垃圾箱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捡吧。”
“我不管,我已经遵守了先来后到的规矩,这瓶子是我先拿的,自然归我!”
两个老太太吵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彼此侧身站立,不断挥出空气之拳和跺地之脚。
等到她们和解,她也关上了窗户,垂下眼睑,脸上全是落寞的神采。
厨房里的灯光如烛火般温暖,陆万从光里走出来,端着红烧猪肉饭,送在了她的餐桌上。
“我也和你一样,整整一天没有进食,快吃吧,然后你去刷碗。”
陆万已经坐下了,他从远远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她对食物的抵触,不禁为她感到可惜。
“哎,这么美味的食物也不吃,倒了也浪费,不如我去喂楼下的流浪猫吧,它会很感谢你的。”
眼前的女人一副想通了的姿态,夹住筷子,插在了红烧猪肉饭里,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吃饱才有力气做事。”她被美食彻底征服了,毫无美感的大快朵颐起来。
繁密的星空如银河瀑布般倾泻下来,现在是九点钟,陆万已经洗完碗走了。
她躺在床上思索这些年来在塔罗塔斯的回忆,如同从地窖里掏出珍藏已久的佳酿。
在年幼的记忆里,能看懂弱肉强食的小女孩不过才七岁。
她的四肢纤细,常以一副营养不良的状态示众,大概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总是招致恶意。
某天,她和一个又胖又壮的女孩扭在了一起,刚开始两人不分胜负,可是到了后头,她的劣势就出现了。
长期的营养缺失,导致她没有足够的耐力与她再交手。
知晓人情世故的她立刻抽身离开,祈求组织第一强来帮她暴揍来犯的敌人。
“琥珀哥哥,她又欺负我。”她故意用泪水抹花脸,试图让他产生同情。
没有人会拒绝如花般的女孩子,即便她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羸弱。
她是一棵未长成的苍松,针叶还不够硬,满身散发的胜负心还需要别人来完成。
她跪在他脚边,颇有古代求人时的礼数,说:“请帮我打败她!”
小琥珀蔑视的看了她一眼,责怪道:“她怎么就没打死你这个懦夫呢。”
“你不帮我了吗?我真难过,我以后不要再理你了!”
女孩想返回去重新加入战斗,一定要和挑衅者斗出胜负才算罢休,但是被琥珀拦下了。
在他眼里,紫菀花是最弱的,所以被人欺负也是正常的。
他本就遵守森林法则,也崇拜强者,可是紫菀花只要哭啼啼的,就会惹的他不悦,更不要说弱肉强食的社会规则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帮,当然要帮!而且我一定要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谢谢琥珀哥哥!”
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管理员开始清点人数。
“一个,两个……四十个,四十三个……少了一个!”
这群小兔崽子要是少数一个,他都会遭到领导的严厉批评,还有可能因此被革职。
陈管理突然暴躁的跺脚,一把扯住小女孩的耳朵,说:“琥珀去哪了,你知不知道!?”
紫菀花为了保护自已,第一次敢对陈管理说谎了:“呜呜呜,我不知道。”
“哼,你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还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就在一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时,琥珀踹开了大门。
众人看见他右手拖着一个小男孩的衣领子,左手紧紧握成拳头,满头淌血,杀气腾腾的冲入饭厅。
他大声叫道:“紫菀花,我已经为你报仇了!他不是小姑娘,是个男孩,难怪你打不过他,我收回之前挖苦你的话,你绝不是懦夫,你是少见的勇者!”
那次以后,紫菀花和琥珀受罚半个月不准吃晚饭。
女孩扛不住饿,乞怜摇尾:“我好饿呀,琥珀哥哥!有没有吃的,我要饿晕过去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男孩从怀里里拿出一颗樱桃,悄悄的放在她手心上。
“我只弄来了一颗樱桃,你就吃这个吧,虽说是酸的,也总比饿着肚子强。”
她擦干净表皮,正要塞进嘴里,发现他的面色稍显苍白。
关切的说道:“哥哥你吃什么呀?”
“你说我?你把吃剩的果核给我,我再放嘴里嗦一嗦就行。”
两个小孩子就在这样艰难的环境里挺过了半个月,很不可思议吧,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像个游戏一样。
惩罚结束的那天晚上,琥珀想办法从傅屿那里借来了面粉、鸡蛋、奶油,弄了一个简易的樱桃蛋糕送给她,当做庆祝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