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现在的处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他们拿走了我的手机、钱包、武器,还强行将我软禁起来。
美其名曰是为了我的安全,其实就是怕我跑了,请来外援,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郁闷的起身打开窗户,环视这片深灰色的烂尾楼,不由得心生烦躁。
忽然,一颗红红的脑袋出现在视线中央。
他趴在窗棂上,朝屋内探出了身子。
“无聊了?”琥珀摸着我的头发,和气的说,“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我们总部。”
我说:“总部在哪儿?”
他说:“中东。”
“那么远!”
“远吗?你曾经不是答应我,要和我去国外生活吗。”
啊?有这回事吗,天啊,我真的答应他了。可那时候的我失去了关于宋清昱的记忆啊。
难道我要为了一个约定而放弃另一个!?
抉择的困难像毒液一般,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我的脸又红又烫,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忽然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半开玩笑似的说:“怎么,想违背誓言吗?”
琥珀想静静的听我解释,可是我却结结巴巴说不出来所以然,使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透顶。
“喂,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真的在骗我吧!”
从我的角度看他背后的雪景仿佛在无限放大,快要淹没了我的屋子。
白光吞噬了他的脸部轮廓,我好似只看见一双悬停在空中的,来自地狱般恶鬼的眼睛。
我头一次在琥珀身上找到了害怕两个字。
“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彼此的生活,也没必要非得绑定在一起……”
“你的命是老子给的,我凭什么让你离开我。”他翻窗跳进来,掐住我的脖子,不断抵着我向前。
情急之下,我扇了他一巴掌,声音传遍房间的各个角落。
两人都惊住了。
他右脸的一道清晰的红印子,毁了整张脸的和谐,独一无二的漂亮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这一刻我忽然清醒了,我捧着他的脸蛋,像以前一样吹吹受伤的地方。
我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很疼吗?”
“痛。”他的手放在心口,食指狠狠的陷下去,失望的说:“你令我心痛。”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不想伤害你的,你听我解释琥珀,等一下,你去哪里?”
高大的影子在走廊里伫立了一会,他的侧身背对着夕阳,看起来是那么的沮丧。
“二十年的供养,即便是白眼狼也变成黑眼了,你呢。”
少年在最后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了。
后来,我便再也没能遇见他,即便是达蒙也不愿意告诉我关于他的下落。
明天就是三月初了,纱窗上竟然长出来几条小虫子,它们牢牢贴在纱网上,我闲的无聊,从屋内拍起虫子玩。
就在这时,一颗巨大的脑袋挡住了纱窗,对我打招呼道。
“嘿,你还记得我吗?”
我惊讶的大喊:“大个子!”
“多亏你记得我,”他东张西望的伸出一只手,从窗户缝里悄悄递给我。
“一张纸条?”
“傅屿让我给你的,看完上面的内容就咽进肚子里吧,别被别人发现了。”
说完,他对准门锁转动钥匙,并且安慰我说别人绝对不会发现他。
不一会儿,门开了,他拿着一个大行李箱,赫然走进我的房间。
“请坐在行李箱里面。”
我指着自已的鼻子问道:“我?你这是要把我带出去吗?”
大个子憨厚的点点头,打开了行李箱,将我塞了进去。
为了看清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我在一片漆黑的环境内打开了手电筒。
灯光像一颗炸开的闪光弹,晃得我眼前白茫茫的。
纸条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我打听到了您的位置,并且于西桥头和大个子交接。——傅屿。)
这意味着我马上就能回到老大那边了!我按捺不住激动,在行李箱内微微抖动了一下。
拥挤、狭小的行李箱在地面上滑行是还算平稳,但到了大个子腾空拎起我的时候,我明显能听到他费力的喘气声。
确实如琥珀所言,大个子虽然长得高,但是体力并不算太好。
毕竟,琥珀能扛着我跑五公里,所以打死一头牛并不是吹嘘。
闷热和颤抖带给了我不死不休的感觉,虽是快要开春了,可地上还是冰冷,冻的我下肢有些发麻。
快到大门口了吗?我不断询问自已。
因为大个子嘱咐过我千万不要发声,哪怕是行李箱在她头顶裂了条口子,所以我只能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已。
我想经历了这一遭后,我再也不贪财了。
当初被琥珀骗进来的时候早该想到的,可我就是不受控制的答应他所说的一切,不论对错。
在我的记忆里,他是那么的温驯和善良,从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烦忧。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对权利和金钱的渴望,简直让我认不出他是谁了!
兴许是到了大门口,行李箱停下来,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好似雷声不断在耳边炸裂。
“大个子,你去哪啊?”琥珀围着他转了一圈说道。
他很自然的说:“有急事。”
“拿这么大的行李箱干什么?”
“装备嘛,一件也不能少。”
聪明的大个子先发制人,率先拉出一条缝隙,想要给他看。
琥珀嫌恶的挑起眉头,把他打发走了。
“我没功夫看,赶紧走。”
头顶的拉链重新合上,光线也被挡在外面了,正当暗自欣喜时,意外发生了。
“大个子,你等一下。”
他不慌不忙的说:“还有什么事,先生。”
“她,在屋里吗?”
“当然了,不在屋里还能在哪。”
他沉重的吐了口气,哀怨道:“我是怕她跑了,宋清昱用全部人手在外面寻找她,万一我们这儿混进有心之人,我只是担忧而已。”
大个子问他:“您为什么强行留在身边,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你。”
他顿时火冒三丈,挥舞着拳头:“你瞎说什么,她不喜欢我?这不可能,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作为过来人,我劝您还是认清现实吧。”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
“胡伯先生……”
“信不信我把你撕碎丢进海里。”
“好吧,祝您生活愉快。”
大个子打完招呼就走了。
他穿过最后一道大门,步履匆匆的赶往约定好的西桥,再放我出来。
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琥珀还有如此刁蛮的一面。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琥珀似乎也不是什么善类,驯良和谦虚只是他表面的伪装。
其实私底下,他是个冷酷、残忍且目无王法的魔鬼。
多年来,他一直戴着伪善的面具欺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