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开门见山了说:“你和院长有什么仇吗?”

疯子阿良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鬼鬼祟祟的环顾四周,拔起腿就要往回跑。

我捏住他的衣领,往回拽,也把他弄的摔倒在地。

他颤抖着身子,抱着头,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

不撬开他的嘴,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眼见四下无人,我把他领到一棵大树下面,准备好好和他沟通。

起初他很抗拒,不断挥舞手臂想要逃跑。

我搂着他的腰,劝说他:“不许跑,我是警察!”

没想到,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安静了下来,但眼睛还是四处乱瞥,生怕有人发现我们谈话似的。

他小心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真的吗?”

“真的。”

“证据呢?”

我又撒了个谎:“落家了。”

“你是骗子,假的!”

阿良又开始发疯,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弄的满身都是泥,甚至还去撕咬我的裤腿。

“喂,你属狗啊!”

忽的,我又心生一计。

我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枪,凑在他鼻子跟前,说:“我有枪,这下子能证明我是警察了吧。”

阿良恢复平静了,倒不如说,他暂时变回了正常人。

“不,我还是无法相信,你们也可能是和院长是一伙的,不……”

为了进一步拉拢他,我又展示了FBI的证件。

咳,显然,这是我伪造出来的,作为一名杀手,什么证件都能轻易到手。

阿良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半匍匐在我膝旁,用真诚的眼神详细说明他的经历。

我叫安良,五年前在仁欣医院(精神病院对面)担任一名外科医生。

有一次值夜班,我在屋内打算休息两小时,偶然间听到外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感觉奇怪,悄悄跟了那个人出去,来到了负三层的太平间。

在黑暗中,虽然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但是鼻子却很灵敏,闻到了一股铁锈味,是从停尸柜那边传来的。

我壮着胆子,再走近一步,发现那里亮起了一盏手术灯,有个人在红色的大片肢体上面操作手术刀,像在捞河里的水藻那样,一条条肠子、两三块内脏,全都被那人扯出来了。

简直不敢相信,仁欣医院私底下竟然干这种龌龊事。

我很害怕,我指的不是尸体,而是那个挖内脏的恶魔,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残忍的怪物!

我怕的发抖,却被一种正义的声音呼唤!

它在告诉我,再靠近点,看看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然后曝光给公众视野,希望能引起人们的警觉。

那人脑袋一偏,往我这儿看过来,灯光照亮了他的整张可怖又浮肿的脸。

是院长,也是骨科医生。

听到这儿,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没有被发现吗?”

“是的,我被发现了!我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阿良撕开了他的上衣,腰间的一道触目惊心的长疤闯进了我的视野中心里。

我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对善良的他倍感同情。

他悲伤的说:“你知道吗,那种活生生被刀子划开的感受,你不懂人在清醒意识下,眼睁睁看着肚子被打开是多么可怕,啊!我的老天爷啊,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忽然,腿上多了几分湿热。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安良正在抱着我的膝盖痛哭。

这五年来,他靠装疯卖傻苟活,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求求你,把那个魔鬼打死吧,一定要判他死刑,否则他会想方设法从狱中出来的。”

我点头答应他,顺便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院长的势力强大,肯定会有同伙暗中帮助他,我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这样吧,你来帮我背这个锅,亲手用这把枪打死他吧!”

他用食指对准自已的嘴巴,不可置信的说:“你说,我?”

为了计划顺利实施,我分别安排了多个人参与此次作战,但又不让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

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某日夜里,我去了骨科医生的办公室,跟他说我要请一天假的消息。

不出所料他上钩了。

第二天一点半,骨科医生果然出现在了太平间门口。

在这节骨眼里,我特意穿上了防弹衣,也给林佳和安良也都穿上了。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展开。

院长急匆匆走进电梯,下到负三层,打开了太平间的里门,走进罗列着停尸柜的房间。

院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从屋内反锁,防止其他人干扰自已。

毕竟五年前那场意外差点让他身败名裂,这次可得小心谨慎些。

他任意打开一个柜子,将里面的尸体摆放在白色的操作床上,对准他的腹部正要开刀。

霎时,外面的走廊里发出了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他拧起眉毛,往玻璃窗外面看去,但一无所获,他只好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尸体上面。

这时,那哭声变得更大了,整个长廊都回荡着凄厉的哭喊声。

骨科医生心慌的停下了动作,打开门锁,探出半个身子,握紧了手术刀,朝发生的地方靠近。

不知道骨科医生有何想法,那颤抖的手腕是在害怕还是兴奋?

瘦弱的林佳藏在门框后面,关闭了播放机,静静等待另一个人到来。

这个人躲在楼梯口,手里也握着东西,他头一次在黑暗中有了抗争的勇气。

骨科医生慢慢靠近这边的同时,安良也在逐渐靠近他。

直至他们发现了彼此的存在,便不再往前走。

“阿良?”他把握刀的手塞到背后,问道。

灯光被嘹亮的声音唤醒了,一闪一闪的照在男人身上,勾勒出他紧绷的嘴唇。

“好久不见,院长。”

“呵呵,你不是得了疯病吗?怎么又回来了?”他上前好几步。

“我这次来,是要撕下你的面具!”

阿良勇敢的向前挺进,像遮天的巨浪,以势不可挡之姿,猛烈的迈向敌人的腹地。

就在他们要交汇时,刹那间,院长身手敏捷的转到了阿良身后,刺在了他的胸口上。

但是抽出来的刀尖却不见血,令他感到意外。

是防弹衣扛下了伤害,这一点让骨科医生大吃一惊,他警惕的开始后退,准备撤出太平间。

他猜想这个疯子阿良一定有备而来,否则他根本不敢独自闯进仁欣医院,面对面和他对峙。

他仍旧往后退,自然也就忽视了藏在门框里的林佳。

小姑娘不知道阿良也来了,正纳闷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按兵不动,少给别人添麻烦。

紫菀花就守在楼梯口,把骨科医生的后背推了回去。

“想去哪儿啊?”

他抖了一下身子,如同受惊吓的母鸡,扑腾双臂,两只眼睛不断在围堵他的两人移来移去。

他只好面冲着她,不断向另一方向后退,又回到了阿良附近。

与其面对熟人,也总比陌生人好得多。

骨科医生在离阿良只有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虚情假意的伸出了手向他求饶。

“同事一场,彼此放过吧。”

这句话引起出了安良一阵狂笑:“放过?”他把手放在侧腰,“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放过我了吗!”

骨科医生沉默了,他也没想到自已也会有这么一天,可惜,他今天有点草率了,不然也得叫上几个合伙人在门外帮他的忙。

混了多年,他也懂的人类的弱点。

在手术室里拿锯子砍骨头,让他的手臂一天比一天粗,他不信还打不过一个疯子阿良。

“哼,我手里有刀,你就算穿了层防弹衣又怎么样,我照样能割开你的脖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刹那间,安良好像看到了血红色的一幕。

那是他被放在操作台上,被迫看见自已被开膛破肚的画面。

当时,骨科医生也是这样威胁他的。

就在医生以为自已胜券在握的时候,林佳猛然跳出来朝他小腿上开了一枪。

他跪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窟窿,对阿良以及偷袭他的人发出野兽般的狂吼。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他忽然爬起来,拖着脚下的鲜血,不顾一切的扑向阿良。

又伴随着“砰”的一声,那颗子弹从正前方穿过了骨科医生的心脏。

此刻,阿良坚定的举起枪,眼睛里仿佛有万条火舌喷出,点燃了罪人的衣服,把他烧个精光。

五年的潜伏与隐忍,终归为自已和正义扳回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