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你方才说凶手和他们五人无关,那白影和杀害崔博士的凶手难道真是同一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凶手是谁?国子监可不能再出事了。”

文质一连三问,陆方只能让他稍安勿躁,明天一定给他一个交代。

正说着,文质的随从急匆匆来报,说是他值房外头被写了字。

毫无意外,又是用鲜血写的死字。

正常情况文质是不会在监中的,但因他近日其余公务繁忙,所以晚间留在这里处理监中事务。

再加上监中不安宁,他在此也可以看顾一二。

看血迹的风干程度,写的时间应该比律学寝舍那边早。

“之前好像确实有动静,但我的小厮不久后就带着人进来禀报一些事情,便没有放在心上。”

洛潇看着与方才相同的字迹:“也就是说,凶手是先到文司业这边,行事不成,才去了律学寝舍?”

陆方迟迟没有答话。

“洛督案,我突然有些私事想请教司业,不如你先到客房那边休息一下?”

洛潇意会,并无半刻逗留,房中只剩下陆方和文质二人。

就在文质想着什么事还要将洛潇支开的时候,就听见陆方开口。

“世伯可还记得林重?”

文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名字,总算想起来:“记得,大概三年多前,还是我引荐他入四门学的。”

“那之后呢?”

“入学之时,我见他家中困难给过一些钱财,之后我倒没怎么关注过他,他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京城,还是一年前我被授司业时才知道他自缢身亡。”

“如此至纯之人,令人叹息啊。”

“世伯当初引荐林重,可是看重他的才华?”

“那倒不是,此人资质并不算上乘,但其爱重诗书之心着实可叹,让我想起……这才引他入学。”

文质同样出身贫寒,当初看到文质寒天苦学,难免想起曾经的自已,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对了,你为何提起此人,难道他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陆方凝眸,试探道:“不瞒世伯,当初林重之事恐有冤情,而凶手很可能是为了他报仇。”

别看文质一个儒雅之士,要说“老奸巨猾”,陆方觉得他在整个朝廷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不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文质笑道:“所以你怀疑我和林重之事有关?”

“我相信世伯的为人,但不得不怀疑,世伯见谅。”

“你也是为了公务,我怪你作甚,好了,既然你胸有成竹,这些事情就全交给你,五更将过,我还得先去东宫一趟。”

说到东宫,陆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东宫一些事做得太招摇,不免让他替文质担心。

陆方一直觉得太子邪乎得很,但就目前来看,没有比太子更合适的储君。

齐王和昭王是陛下兄弟,他们想要那个位置,陛下不会允许。

瑞王比起太子根基不足,若陛下要改立,必定会翻云覆雨一番,朝廷好不容易安稳,正是休养生息之时。

“大人,厨房那边有个杂物间的确有人住过,已经跑了,要不要搜查?”

“不用,天亮之后你带着兄弟作场戏,务必让国子监上上下下都知道杀害崔博士的凶手已经抓到。”

“是。”

陈新轻车路熟地带着人去办。

洛潇:“这是要瓮中捉鳖?万一凶手不出现怎么办?”

“那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不过陆某的运气一向上佳。”

洛潇:这人之前都这般得意的吗?

见洛潇“嫌弃”地打量自已,陆方也不再逗趣:“根据如今的情况猜测,凶手可能有三个目标,曹谦、司业、柳少轩,方才我在寝舍已经惊动他,他很快便会有所行动。”

洛潇:“柳少轩?怎么说?”

陆方:“一个人进入一个房间杀人,下意识会观察周围情况,确认自已没有暴露,但据叶浩行所说,凶手跳窗而入直接走到他旁边,说明凶手的杀人目标很明确,就是柳少轩,并且他知道屋内人中了迷香,不会被他在外面的动静吵醒。”

“至于他是如何知道屋内准确位置和实际情况,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五人之中有人配合。”

“那他怎会不知柳少轩和韩旺早就出了寝舍?”

“因为他把自已也迷晕了,当凶手成为受害者,便不容易被怀疑。”

其实这个人陆方已经有底了。

“崔府墙上那句诗的前半句最后一个字是重,后半句最后一个字是深,方才我看到三年前的卷宗里有一个名字叫林深,是林重的弟弟。”

洛潇:“你是说凶手是林深?”

“很有可能,离开律学寝舍时,我问他们谁是巴州人,是因为林重就是巴州人。”

洛潇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怀里的剑:“我明白了,凶手觉得自已被你怀疑上,肯定会有所行动,但他觉得你会监视,所以又不会轻易出手,而你让陈新散布已经抓到凶手的消息,刚好给他时间,他必会速战速决。”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