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雌性见两人气氛古怪,猜到两人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不愉快的事。

她看得很明白,只不过这种时候,不过问比过问要好。

“阿姆,我出去了。”

亚利拎着兽皮袋子,闷闷不乐地出了门。

慕凌她也想出门,但又不好叫住他。

她主要是想去河里冲洗下,身上脏得都快赛田螺了。

老雌性劝她:“要是想出去就让亚利带上你吧。”

“真的可以?”慕凌是有顾虑的。

因为刚才的事情,她和亚利之间存在点小尴尬。

不过要是她主动去化解,这件事很快就能翻篇。

“嗯,你喊一声亚利,他准回头等你,快试试。”

那边走了没多远的亚利,步子沉重,拖得又慢又长。

还真的像是在等她一样。

慕凌半信半疑,冲他背影喊了句:“亚利。”

果然亚利猛然定住了身子,忽而化作兽形,掉头奔至她的跟前。

这才堪堪刹住脚步,就迫不及待化成了人形。

“雌性,俺在。”

慕凌整个目瞪口呆,认真的吗?

这就是兽人的基本力量?

“有什么事吗?”

亚利的语调都变了,一扫方才的消沉。

好像刚才的小插曲根本不存在一般。

只要是她需要,他就能收起所有的不开心,为她效力。

而且,永远只为她一人。

“我能和你一起去捕猎吗?”

亚利摇摇头,兴奋的语气偃旗息鼓。

“捕猎很危险,俺不能带你去。”

“我不会拖你后腿,我也能捕猎。”

慕凌有冷光刀,应付一些小的猎物不在话下。

她当时可是杀了不少狼的。

不过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也是真的。

“哎呀,崽啊,你就先带着雌崽去摘些庚蒲叶呀、果子呀,回来你再出去捕猎,不用多久的,你就带着雌崽去,知道吗?”

老雌性给她那傻崽亚利挤眉弄眼的,亚利就算再笨,还是读懂了他阿姆的意思。

这是让他好好把握呢。

“好,雌性,俺带你去。”

“那太好了,赶紧走。”

慕凌见他答应,很是高兴,又怕他反悔,催促他赶紧走。

老雌性站在一旁偷着乐。

亚利左手拎着大兽皮袋,右手抱起慕凌,十分轻松的样子。

慕凌对老雌性挥挥手,“老阿姆,我们出去啦。”

“好,崽啊,顾好雌崽。”

“俺知道了。”

被亚利抱着,慕凌感觉自已都不用带腿的。

“亚利,放我下来吧,我自已能走的。”

亚利把她放了下来,雌性的话他得听。

两人默默地走在阳光底下。

阳光很耀眼,慕凌抬头仰望,禁不住眯了眯眼。

阳光真好。

不像在摩梭星球里那样的紫外线,会把人的皮肤灼伤人。

她仰望阳光的模样落入了亚利眼里,亚利听到了自已的心跳声。

经过一棵紫芭蕉时,亚利停了下来,看看芭蕉,又看看慕凌。

几番用眼睛比量过后,他摘了片芭蕉叶子下来。

“雌性,你走前面,俺走你后面。”

慕凌以为他摘来是给她遮阳的,可他好像并没有给她的意思。

不过,他还真的是摘来给她遮阳。

就像个忠诚的仆从,跟在她身后,帮她撑着叶子,替她挡了阳光。

亚利说话不够嘴甜,但绝对是行动上就能让你觉得是个可靠的兽人。

“亚利,我可以自已撑的,不要紧。”

她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他的照顾都是出于善意,但慕凌不能无视他的付出,什么事都让他帮忙做了。

“嗯。”

亚利把紫芭蕉的叶梗弄短了点才递给她。

他依旧是听她的话的。

又是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亚利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雌性,你能告诉俺你的名字吗?”

问题有些跳脱,慕凌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突然就问自已的名字呢。

“你不是都叫我‘雌性’吗?”

她还以为不用介绍自已呢,她也不介意他这么叫她。

“你能叫俺‘亚利’,俺也想叫你的名字。”

亚利挠挠头,企图掩饰他的尴尬。

他只是想和她亲近一点。

原来是想公平,慕凌坦然:“我叫‘慕凌’,你叫我‘凌’就可以了。”

“可以吗?俺可以这样叫你吗?”

亚利的分贝明显提高了几分,显得激动。

雌性让他叫她的名字,这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当然可以。”

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他怎么这么激动?

“凌!”亚利试着喊了声。

单字叫她名字,听起来还真的比“雌性”亲密多了。

“嗯。”慕凌应他。

亚利高兴得又叫了一次,“凌!”

慕凌笑笑,耐着性子,一遍遍回答他。

亚利觉得她的名字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仿佛自已一下就和她拉近了关系。

慕凌看着像个小孩的他,心里某处柔软之地仿佛被触动。

捧着一颗真诚之心的赤子,也许和他谈恋爱,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换作以前,她的眼里只有事业,压根不会去想这些恋爱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里不过几天,她的想法竟产生了细微的改变。

亚利带着慕凌没多久就找到了庚蒲树,找的路上还见着些熟了的果子,一并囊入袋中。

庚蒲树长满了细长的刺,叶子长得像葫芦形状,汁液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摘叶子的时候要小心,否则很容易被刺刺到。

亚利带着慕凌摘了很多庚蒲叶,兽皮袋子被装得满满的。

“摘这个叶子做什么用?”

慕凌好奇,难道能吃?

“煮水擦身,俺和凌都要洗,昨晚捞了臭鱼,俺身上沾了臭鱼的臭味了。”

亚利特意把她的“凌”字咬字咬得很重。

从这一刻起,这成了他对慕凌的专属“爱称”。

慕凌耸动了下鼻子,没有闻到鱼腥味,汗味倒是闻到了。

她耸动鼻子的模样很是可爱,亚利咧了咧嘴,笑容灿烂,解释道:

“俺是雄性,鼻子灵,你闻不到的。”

慕凌信了,或许还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雄性的嗅觉比较灵敏吧。

总之她是没闻到。

她又闻了闻自已身上的味道,向亚利确认:“我身上有没有汗臭味?”

亚利对着她轻嗅了下,花香味飘进鼻息,就像雨后的茉莉,淡雅清香,根本没有汗臭味。

如果有,也绝对被花香味给严严实实地遮盖了。

“没有,俺闻到的是香的。”

“是吗?”

慕凌自已嗅了嗅,甚至抬起了咯吱窝。

呃……

汗味。

她身上有着浓浓的汗味。

现在的汗味加上昨夜的汗味,酸臭得很。

她颇为疑惑地看着亚利,认真的吗?

“亚利,庚蒲叶是摘够了吗?”

“够了。”

“那能去河里洗下吗?我身上现在更脏了,我都闻到味了。”再不洗都该发酵了。

亚利歪着头,很是不解,“没有味啊,凌你不用洗都是香的,不过你有闻到俺身上有汗味吗?”

亚利身上确实也有汗味,她直白道:“嗯,有些汗味。”

亚利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表情微妙。

“那、那,凌你,觉得臭不臭?”

慕凌愕然,不是,“汗味还有香的?”

就算有,那样的汗味也只能是因为体香才会这样的吧?

兽人身上普遍都带着浓重的体味,有香的,当然也有不好闻的。

“那,走,俺和你一起去东江河里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