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过年过节的时候,她和同事经常来新天地商场购买高档礼物给客户当礼物,当然,这笔开销会由公司财务报销。

她去了她常去的茶铺,买好茶叶后,又上十三楼,买了一套高档护肤品。虽然像兰总这样的贵妇人不一定看得上,但她一定要拿出十足的诚意来。

买好礼品坐电梯下楼时,夏寻看着手中的发票,感觉自已的心在滴血。她都没给她老娘买过这些贵重的礼物。公司有严格的规定,而这些礼品是不能拿到公司去报销的。如果因为兰思怡坚决要解约给公司带来损失,这就是她工作失职,到时她不被叫卷铺盖走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到了月亮湾,夏寻目送白溪南的车子离开。

到了保安室,那个膘肥体壮的保安依然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夏寻总共来过月亮湾两次,不久前坐戚睆程的车子来时,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被戚睆程身形挡住,保安当时并没有发现夏寻也在车上。但第一次来时,她和同事巴巴地在保安室等了四个钟头,保安早认得她的脸了,但照旧让她在那本外来人员登记簿上填上自已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然后才给兰思怡打电话。

“钟夫人,有位夏寻小姐在保安室里,要见您,您要见吗?”

“哦。”

“哦哦。”

“哦哦哦,知道了。”

保安挂断电话,把手机插进屁股兜里,粗声粗气地说道:“兰总现在不方便,没空见你,你在这里等一下。”

夏寻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所以表情镇静地一笑:“好,我在这里等,谢谢大叔了。”

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平声静气地等起来。上次让她苦等了四个钟头,不知这回让她等多久才肯让进去。

她觉得有点口渴,一看手上的腕表,十点半了,她连早餐都没有吃。

“大叔,能接杯水喝吗?”

“自已打。饮水机坏了,只有冷水,没有热水。”

夏寻习惯了喝冷水的,不管春夏秋冬。她自已拿了一个一次性水杯,接了满满一杯冷水,一口气喝光,还觉得没解渴,她一连喝了四杯。喝够了水,夏寻长长出了吐出口气,在心里给自已鼓劲:加油,夏寻,不气馁、不放弃,坚持就是胜利。

尽管夏寻已经决定等不到人绝不回去,但等待居然如此漫长又无趣。

中午了。

中午过去了。

下午了。

下午一点半了。

下午三点了……

眼看着日渐西斜,暮色降临。

夏寻坐在那张坚硬的塑料凳上,此刻已经坐得腰酸背痛,精神颓靡。

她真是没料到兰思怡居然如此刁难人。

就是因为那场晚宴。因为戚睆程。

夏寻慢慢握紧手掌,愤怒、不甘、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令她渐渐不能保持头脑冷静。

就在她要站起身,不管不顾地拎上礼品一走了之时。保安的电话响起。

“喂,是钟夫人啊,有什么事情吗?”

“啊,那个夏小姐啊,她还在啊,一直在保安室等着呢。”

“哦,好好,知道了。”

夏寻已经站起身,冷眼盯着那个保安。

保安说:“你可以进去了,钟夫人现在有空了。”

夏寻牵动唇角,不知自已有没有在笑:“谢谢大叔了。”

她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已,慢慢恢复了理智。这点委屈算什么。为了工作么,为了赚钱么。

钟家的别墅装潢得奢华却不失格调,有钱人还是有一定的品味。夏寻由佣人带入客厅内。

兰思怡已经端庄优雅地坐在一张红色的真皮沙发上,戴着一串白色珍珠项链,穿着一条裁剪别致的黑色连衣裙。她正惬意地啜饮一杯咖啡,明明听见夏寻已经和佣人到了她的身后,她却一点回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夫人,夏小姐来了。”佣人说。

“嗯。”兰思怡矜持地应了一声,仿佛是鼻子里发出来的。仍不回头,食指一指,十足傲慢地说道:“夏小姐请坐吧。”

“谢谢兰总。”

夏寻坐对面沙发上,把手上的礼物放到她面前的矮方玻璃桌上,得体地微笑道:“这是给您的礼物,请别嫌弃。”

兰思怡没看桌上的礼物,而是盯着夏寻的脸蛋,她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比她女儿漂亮,即使是不化妆,也是清丽可人的。但那又怎么样?即使她样样比她女儿强又怎么样?她有钱吗?她有势吗?她都没有,那就不该去高攀她女儿心仪的男人。

兰思怡盛气凌人地一笑:“快晚上了,不知道夏小姐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她好像忘了,夏寻早上十点半就来了,是她让她在保安室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夏寻面上保持着面对客户时的职业性微笑,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兰总,这个时候还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来问一下,我们合同不是已经签好了吗?为什么您又忽然解约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兰思怡:“哦,你因为这件事情过来的吗?是挺突然的,因为发生了意外情况,公司的现金流出现了紧缺,我们公司只好跟贵公司提前解约了。夏小姐放心,你去找律师,按合同来,该赔多少我会赔给贵公司的。”

夏寻诚恳地说道:“不是赔多少的关系,我们公司尽最大的诚意,想跟您达成合作,您如果是对合同条约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指出来,能满足您的,我一定尽最大努力让您满意。”

“哦?”兰思怡似笑非笑:“你一个项目负责人,有那么大权利吗?”

夏寻微笑:“兰总,这个项目如果能够达成合作,对您的公司,或者是我的公司,都是互利共赢的。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要不给呢?”兰思怡忽然语气不善。

夏寻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直视她:“这个项目从启动开始,就是我在盯着。如果这个我负责的项目因为您的中途撤资流产了,我希望兰总能够告诉我,是我工作哪里出了差错吗?不然兰总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可以给贵公司带来可观利润的项目?”

兰思怡:“如果因为中途撤资给贵公司造成损失,那我也很抱歉,我之前说过了,按合同赔,该赔多少会赔给你。”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假惺惺地说道:“这个项目成功了虽然能给我公司带来可观利润,但前期资金投入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我的公司还有其他项目在同时进行,导致现金流一直非常紧张,银行贷款又迟迟不能审批下来。若万一哪个项目出了差错,会对我公司造成非常负面的影响。为了规避风险,我也只好无奈选择放弃了和贵公司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