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的儿子突然回来了,说要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和同学聚一聚,之后再回学校准备考研。

夏梨告诉林阿姨,这几天就不过去打扰了。

父母在A市打工,住的是公司提供的宿舍,她去了也没地方安置。

这才猛然意识到,奶奶的意外发生后,自已也成了无处可归的人。

零食店的兼职结束了,夏梨找到一份八人一个宿舍的火锅店,老板看了看她问:“你成年没?”

她说:“我已经十八岁了!”

老板很有原则,挥挥手:“我们不招短期工。”

哪里来得回哪里去。

大夏天的,夏梨泄了气,兼职也没想象的那么好找。她蹲在马路边,看到商场门口有一个和自已年纪差不多的人在发传单,跑过去,问:“我可不可以发,我体力好。”

“一个小时10块钱。”

“谢谢!”夏梨拿着传单去步行街,地上的热气火烧火燎地从脚底传遍全身。

发传单毕竟不是什么脑力活,见人来了就往对方手里塞,一开始她十分局促,好在大多数人会接到手里,偶尔还会有人主动过来拿,关切地说道:“小姑娘,热死了哟,找个带空调的兼职呀。”

遇到突如其来的关心,夏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傻傻开口道:“我不怕热的。”

被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这是她工作的第三个小时,负责人跟她说这个小时结束后去她那领钱。

手上的传单被人一把抓了去,夏梨看着高考完就染了一头红发的男生,抹了下被汗水辣得睁不开的眼睛:“齐嘉致?”

他没好气地调侃道:“你男朋友让你干这种活啊。”

“跟他有什么关系。”

严珩从假期开始就去了德国,发回来的消息也不多,她也没必要做什么都告诉自已的男朋友。

齐嘉致翻了翻手上的传单,挑眉道:“别发了,我正好找不到人陪我玩呢。”

“你那两个朋友呢?”

“进派出所了。”

夏梨一点不意外地哼了声,抢过他手里的传单,继续递给过路人。

事实上,从上次在大巴车上,她朝他伸出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了微妙的变化,颇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听人说,齐嘉致不打算读大学了,志愿都没填。

到了时间,她带着剩下不多的传单往负责人约定的地方走,成功地拿了三十块钱。

“我明天还能来做吗?”

负责人让她加了个群,说里面会派发一些兼职,随时关注消息就行。

夏梨高兴地往医院走,接到严珩的电话,说他那边还是上午,问她在做什么。

“我在医院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半个月。”

“哦。”她抬头看了眼日光,一阵晕眩,眼前发黑。

“严珩,我不说了。”

对方疑惑地“嗯”了声,还是应道:“行。”

听起来,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但她已经没有意识去想了,眼前的楼房街道在眼中慢慢褪色,她看到天空在视线中的旋转,摔倒在地的疼痛没有袭来,一抹红色霎时出现在视线的上方。

“喂?”齐嘉致搂着怀里的人,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通话还连接着,他听到对面的男生唤着夏梨的名字,恶劣心起,坏笑道:“你女朋友中暑了,是让我抱着去阴凉的地方呢,还是把她丢在原地?”

电话那头只犹豫了不到半秒,齐嘉致听到他毫无求人做事的态度冷冰冰说道:“麻烦你照顾好她。”

呵,这种态度可不行。

他故意不挂断电话,拍了拍女孩的脸,见女孩虚弱地瞪着自已,笑道:“阿梨,你可别松手了,抓紧我。”

齐嘉致心情愉悦地听到通话挂断的声音。

柏林一栋别墅内,严珩拎着外套穿过大厅,被身后的女人柔声叫住:“你去哪呢?”

“回国。”

“才这点时间,就想你的那位小女友了。”他的母亲将柜子上的蜡烛重新点上,走到他身边,“你当时找你父亲借钱的时候,可是答应了我们的。”

你,我们。

他还算是她的儿子吗?

“要看的我看了,学的我也学了。”

“过两天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否则就不会答应你留在国内读大学了。”她看着自已的儿子,耐心道,“今天晚上有个晚宴,你得参加,多认识一些人。”

“小珩,很多事情不能两全的。”她的劝说更像是一种威胁。

“我知道了。”

离晚宴还早,她母亲格外喜欢的那个锦绣酒店公司的千金江双双就来了别墅。

“双双,你来找严珩的吧,他在花园呢。”

母亲提高的语调,是在刻意提醒他。

江双双来到花园,绕到严珩面前,将礼物背在后面,笑道:“严珩,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他看到自已的母亲,往这边淡淡瞥了一眼。

“什么?”

江双双眼睛一亮,从背后拿出一个黑丝绒礼盒,打开后是一个领结。

她问:“今晚的晚会,你能带上么?”

“我不习惯穿那么正式。”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江双双是他没有转学去江城前的小学同学,事实上如果不是公司之间的联系,母亲偶尔的提起,他确实想不起来这个人了。

“严珩,你就给我一个面子嘛。”

“我知道了。”他将礼盒接过,当着她的面随手摆在了花园的石桌上。

江双双也不恼,反问道:“那严珩,你有送给我的东西么?”

他刚想说自已没准备,母亲已经来到花园,递给江双双一条宝石项链,抓着她的手说道:“这可是我们严珩挑了很久的礼物呢,我一看就知道十分衬你。”

“好漂亮。”江双双笑容在脸上扩大,她转头幸福地看了眼严珩,“谢谢你严珩,我都觉得自已准备得太寒碜了。”

“你能帮我带上嘛?”江双双想起晚上准备的紫色连衣裙,和这条项链很搭。

严珩挑了下眉,对着自已的母亲说:“让我母亲给你带吧,她很乐意。”

说完,忘记那个领结,转身走进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