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复仇前无声的紧张
清夜寻着清脆声响的方向,看向脚边,发觉一块残损的小块干粮斜插在地上,砸到石块再次摔断,留下长长的断痕,裂开的缝隙仅靠尾端的奇点连接,才不至于彻底断裂两块,还是呈现出分离的状态。
思考片刻,才回忆起是老叟留给他的几块干粮,当时下意识收起来了,也算是冰冷的世界里一点温情。虽然他没有出手阻止,却也没有侵占爷爷的血肉,无论原因情况如何,在这个时候,愿意发出善意的人,清夜生不出任何的仇视,只是感觉有些爷爷的样子在那个时候重合。
清夜拾起地上的干粮,小心的从袖子里取出剩余的残渣,发现里面还有一块更大的,怔怔的看了许久,复杂的情绪浮现脸上,化为真诚的双膝跪地,接连冲着枝干磕了三个响头,双手托起那更大的干粮,轻放在“坟头”,自已仅留下小块的,重新放在袖子里,把掉落的残渣聚拢在一起,一股脑放入口中,不断地咀嚼,贪婪的尝着味道。
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香甜,反而有些苦涩的腥锈味道充斥在整个味蕾,久久未能淡去,不舍得就这样吐掉,忍着干柴的糠粮顺着嗓子咽下,摩擦的质感有些像里面有把刀子划过,留下道道伤口,艰难的用舌头舔了舔泛白干裂的嘴唇。
沙沙的刺感随着舌头舔过,牵动着整个脸庞微颤抖动,
啧啧啧
突然的一股强烈痛感袭来,不禁啧啧咂舌,也不敢用舌头舔舐了,上下嘴唇左右相磨,脸色才缓和一些,使劲摇晃了脑袋,保持片刻的清醒,借此摆脱粘人的困意。
清夜四下寻找,挑起各样大小的石块,不停地掂量起来,挥舞了几下,总觉得有些不趁手,说不清的怪异,勉强的接受其中形状还算规整,四四方方的样子,有棱角的地方抓握的很紧实,粗糙的表面也不至于脱手,满意的用刚才的“包裹衣服”扯下小块布料,将其扎好系到腰间。
起步夺门而出,清夜整个人融入黑漆的夜色其中。
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四周的环境路线本就不熟悉,在满是漆黑的场景里,更是靠着摸索探路,
起码白天的哥哥和弟弟,当初陪着爷爷和他们打过照面,那个时候他们两兄弟刚刚经历丧母,举目无亲甚是可怜。
爷爷于心不忍,对他们发出善心,把自已辛辛苦苦取到的水分给了他们一瓢,还是少年的他俩一脸的憨厚真诚的感谢,样子楚楚可怜,能够看到他们眼里对生的强烈渴求。
力所能及的送水,已经是当时爷爷所有的一半了,那个月爷孙两人更加节省,一天中实在忍受不住时,才会用手指轻轻沾取一下,在嘴唇上抹了一遍又一遍。
湿润了嘴唇后,才自我宽慰自已,勉强弱化了干渴的脱水冲动。
好几次都差点死去,靠着彼此鼓励,相互坚持下来,互相成了对方活的寄托和动力。
可如今,在这纷争的乱世,善良变成了一种错误,反噬自身,佛说:种因得果。这成了自食恶果。
清夜觉得不解,还是有些埋怨爷爷当时善意的决定,如果让他们当时死去,就没有现在如此噩耗。
越想越对他们两兄弟的恨意加深一层,随着当初的记忆渐渐清晰,那模糊的路线,在眼前慢慢的连成线,走过每一个标志性的物点,有那天爷爷诉说的关于果树的童年趣事,有九品县令绶带礼成走马上任官道一角,有烟火祈福的城隍庙邸,走过一道道记忆点。
横跨一条蜿蜒小溪,没有水后,清夜踩在杂乱的石堆上,左右穿行,翻上岸边,入目的是零星火光,房屋顶上空气随着热气蒸得摇曳晃动,仔细能看到稀疏的炊烟零零散散的冒出。
清夜寻着火光的方向,慢慢放缓脚步,轻声踱步,蹑手蹑脚的趴在窗前,手指来回在舌头上抹了抹,才有了渐湿的模样。冲着窗纸捅了过去,结果一次尝试没有戳开,再次按压使劲,
砰的沉闷一声,手指捅破窗纸,直接深入半截,往回抽出后,清夜趴了上去,眼睛通过捅破的洞穴,往里面最先看到还有余火的炉子,旁边是散落的碗筷。
草鞋、破洞布袜凌乱的摆放在地上、床上。
床边忽然耷拉下来一条腿,吓得清夜一激灵,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石块,同时倒退两步,不经意间一脚踩断门口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嘎嘣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床上哥哥的关注,
“你听什么声音”
“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
弟弟揉着困倦的双眼,迷糊的含糊不清的回道
“不对,你再听听”
“是不是耗子声音,赶紧睡觉吧”
哥哥听完带着怀疑又躺了下来,侧着身子,闭上眼睛,想重新睡下。
门外的清夜有些不敢乱动,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两个人的对话,让他一会揪心一会平静下来,等待了一会,里面没有了动静,他才轻抬右脚,将脚下的树枝小心的捡起,轻轻地放到远远的一边,蹑手蹑脚的靠近窗户,。
这个时候床上的哥哥还是无法入睡,对刚才的声音有些奇怪,有可能是做了亏心事,总是怕鬼敲门,思绪再三还是决定起来看看,利索的穿上衣服,东找找袜子,西寻寻草鞋,穿戴基本齐全后,拿起火折子,对着吹了一口气,零叮火星噼里啪啦一阵响声,猛然冒起微弱的火苗,一手护着火苗,一手推开门,头伸出去左右张望,东瞧西看。
寻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四周一眼望去乱石杂草尽收眼底,纳闷之余
咕咕咕
几声鸟叫凭空作响,让他有些觉得真有可能就是耗子或者鸟闹出的动静,重重的哼的一声,抖了抖身子,全然没有刚才的害怕样子,昂首阔步地转身回屋,随意的带上门,活脱的纵身一跳,倒头就睡,整起来的动作之连贯,声音之响,丝毫没有将床上的弟弟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