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晓回到教室的时候,心跳声还在耳畔砰砰作响、胸腔仍然剧烈跳动着;池晓僵硬地把阿萨姆奶茶放在了蒋伊尧桌上,直愣愣地坐了下来。
这人咋了?
蒋伊尧一脸茫然地看着池晓,更令她不解的是:
为什么这娃买了个水,脸就红成这样?
“你咋了?”,蒋伊尧回到座位上,伸出手摸了摸池晓红的像猴屁股一样的脸,“发烧了?”
池晓依旧端直地坐在座位上,眼神木讷,听见蒋伊尧的话后机械化地摇了摇头。
【五分钟前】
“当心。”一道清冽、干净的男声从池晓身后传来。
她认得出他的声音,是“可乐”。
站直身子后池晓意识到刚刚抵在她脑后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他的手;应该是路过时看见池晓的头差点撞上冰箱隔层的塑料板上。
“谢谢。”池晓声音很小,跟蚊子叫似的。
“客气。”说完这些,宋景程伸手从池晓身后的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没做停留便离开了。
池晓心跳如擂鼓,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脚一步也迈不出去,在冰柜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直到有人喊了一句“快上课了”才匆匆结完帐往教学楼跑去。
叮叮叮—
上课铃声一响,地理老师便走进了教室;地理老师姓何,年纪轻轻性格又很好,没几天就和班上的同学们打成一片。
一打开教室,冷气便扑面而来。
“天呐,你们教室是冰箱吗?”,何老师假装打了个寒颤,“还是冷冻层。”
同学们笑作一团,教室里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你们等会没那么热了和我说啊,我怕我冻死在这。”何老师放下手里的书,把U盘插进了电脑里。
“好。”众人应道。
何老师很快便开始了讲课,每次当她察觉到大家走神或者犯困的时候,她就会停止教课然后开始和大家说八卦讲故事。而这些八卦和故事往往都有一个熟悉的开头叫做:
“我有一个朋友…”
于是,在这样轻松且愉快的氛围当中,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教学里;只有两个人,一直在状况外。
其中一个叫池晓。
池晓好几次甩头试图进入上课状态,可一旦大脑开始运作他就会想起那挡在她脑后的手掌、想起他说话的声音。
还有在篮球场上,他意气风发、闪闪发光的模样。
池晓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而她本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而她的同桌,蒋伊尧,作为这个课堂上唯二在状况外的人。
一直盯着池晓千变万化的脸色看了一节课,直到下课后池晓起身打水她目送池晓走到饮水机前才收回视线并得出一个结论。
池晓中邪了。
为了自已的好姐妹,蒋伊尧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给池晓带糯米来。
. . . . . .
时礼的天气真是怪,好不容易放晴了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临近晚自习放学时突然一声闷雷响彻天际。
教室里一片哀嚎。
池晓记得自已带伞了,可翻遍了书包和抽屉都没找到;池晓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蒋伊尧身上,于是在池晓充满希冀的眼神中,蒋伊尧瘪了瘪嘴,无奈地摇摇头。
“唉。”两人无奈地叹息。
雷声过后,雨水便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无数的雨滴落在树叶上、瓷砖上、地砖上,谱成一首和谐的交响曲。
广播发出两声滋滋的声音后,校长站在话筒前呼了口气,“喂喂喂”地试着话筒的声音。
“同学们,根据天气预报显示,今晚到明天都有雨;所以,经学校领导一致决定,明早的开学典礼延迟到周日下午2点。我再重复一遍啊…”
無錯書吧这下子是遍地哀嚎了。
“我现在合理怀疑,学校是打着下雨的幌子占用我们的周末时间。”蒋伊尧生无可恋的望天,语气里充满绝望。
池晓也苦着个脸,重重地点头:“同意。”
. . . . . .
俗话说:没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
池晓和蒋伊尧就是这样的孩子。
晚自习九点整下课,规定九点二十锁校门,于是两人在教学楼躲雨的计划落空,只能把书包顶在头上狂奔。
两个人匆忙地说了拜拜,便朝着自已家的方向跑去。
池晓跑到街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擦了擦身上和书包上的水珠;打开书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还好书包防水层够厚没有渗进书包里面。
在摸最里层的时候摸到个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池晓疑惑地皱了皱眉把它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是可乐。
自从那天放进书包池晓就再也没拿出来过,此刻再看见它,心中倒有种奇妙的感觉。
到家以后,池晓把可乐放进冰箱就马不停蹄地洗澡洗头;除了洗掉身上的雨水外,学习一天的疲劳和困倦也随着热水的冲刷消失殆尽。
池晓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浴室里的热气和房间内空调的冷气碰撞池晓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池晓向来不喜欢吹头,总觉得吹风机的热风在吹干头发的同时也总让身上不自觉地冒汗,这样一来头发就白洗了。
池晓把半湿的毛巾搭在椅背坐了下来,坐下才感觉到窗外的雨透过薄薄的窗帘被风吹进了房间里,满桌子都是水。
池晓拉开窗帘站起身,一时雨滴更是肆意地往房间里钻;风雨交加,池晓的脸紧紧皱了起来。
拉着两扇窗朝中间拉,再猛地一用力,“咔”的一声总算是关上了。被风吹的翻飞的窗帘也停止了摆动,落下来贴在池晓背上。
池晓原地站着往窗外看着,视线里突然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景程从转角处走了上来,身上还是穿着白天那身,外面套了件棕色外套。
他和寸头少年并排走着,寸头少年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寸头少年一直滔滔不绝地在说些什么,而他只是笑着、时不时看他一眼。
又来到一个转角处,而两条街道之间没有楼房、也没有遮挡处,只能硬生生淋雨。
宋景程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还没撑开就被寸头少年拦住了,又说了些什么。
接着过了几秒两个人一起冲了出去,在大雨中狂奔。
咦,好幼稚。
池晓不禁腹诽道。
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视线中,池晓坐了回来,把窗帘从背后绕到胸前打了个结把这一大坨放在了桌上的书堆上;拿起笔无意识地按动了两下,视线落在一出一进的笔尖。
男人至死是少年。
池晓的脑子里莫名出现这句话,好像是在网上看到的。
哦…
他本就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