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余辰坐在血泊中,望着恶鬼面具下瞪大的眼睛,失神许久。

“都去北城了啊。”

“好像已经胜了,走,我们去露个脸,等聆凤仙子赶来,讨个功劳。”

“快走快走!”

几名修者从叶余辰身旁路过,似乎没注意到他似的。

“谢..谢谢!”叶余辰喊着。

但那几名修士毫无反应,自顾自离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叶余辰头疼欲裂。

为什么在过年夜,街坊都死了,方才天空那条恶蛟又是什么?

为什么无论是那恶鬼甲士,还是这些修者,都看不见自已?

叶余辰想不通,于是他狼狈的爬起身,冲向屋子。

得告诉母亲!

在他身后,有个大大“隐”字闪烁。

冲进屋子后,在旁人眼里,屋子成了一棵巨大的棕榈树,摇曳着肥大叶子,别无他物。

进屋后的叶余辰,望见了一地血色长袍。

“母亲!您怎么了?”叶余辰冲上去,抱住了母亲。

“母亲,母亲!”

他感觉到叶语婉尚有一丝气息,心中稍定,又准备冲出屋求援。

但他刚起身,手被攥住了。

“余辰...”叶语婉艰难的睁开眼睛。

“最后再陪陪母亲,好吗?”

叶余辰挤出难看笑容,声音颤抖无比:

“母,母亲,您在说什么呢,我..我去找师父呀,师父那么厉害,一定能救你的!”

“救不了的,我已问过叶老啦。”叶语婉声音极低。

“余辰,来,让母亲抱抱。”

叶余辰神情呆滞,头晕目眩。

他腿一软,倒在了母亲的怀里。

他抱住了母亲的血衣,张开了嘴,想哭出来,喊出来。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嗓子,好像被掐住了呢。

........

刘家凹坑内,中年儒士拉动无数器兵,扯着万千术法,不的停轰击在抽搐的恶蛟身上。

“敌人未死之前,不可大意。”他微笑着,提醒着有所懈怠的众修。

喜杀道人一甩长剑,将剑上蛟血抛洒掉。

这血,太脏了。

尽是逝去的孩童之血。

罪恶,肮脏。

他望着凄惨无比的恶蛟,神情平静,轻声说着:

“刘有德,曾经救了无数凤域孩童性命的你,如何走到了这一步?”

恶蛟仍在哀嚎,但其腹部却传来另外一道苍老声音。

“喜杀,你不懂。”

“你还有百年寿命,不知道对于我们这种大修来说...死亡,有多么令人绝望!”

老乞丐双眸一凝,一剑刺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刺穿了蛟腹,却不见人影。

“哈哈哈,喜杀,你还是这么阴损,不愧是你。”声音又从蛟颅发出。

老乞丐又一剑,斩下蛟头,将里面搅了个翻。

“我是阴损,却不像你,背负着乐善之名,行此等不齿之事!”

“呵。”这一次,声音却从地底传来。

“待我再续生途,领悟道意,我一样会乐善好施。”

“但前提...是我活着。”

“你看,这些孩童为了帮助世人,献出了他们的性命,多么伟大!”

“孩子们,与我共存吧!”

地土,染成了鲜红色。

“糟了!”一直保持着平静的中年儒士,声音急促起来。

“他一直在拖延时间,好炼化抓去的孩童!”

兵龙撞击,术法轰爆,炸穿了地面。

露出...一汪庞大的血池。

长满老斑的刘有德扯出笑容。

“晚了。”

喜杀道人面容冷峻,猛然掷出长剑。

一分二,二成四,四成七剑。

断头挑脊,切腹刺心,割腕开瓢,一剑两段。

正是七杀剑意。

“我说...晚了!”

刘有德双手高举,血池狂涌而沸。

“以新血,延旧命。”

“以血道,入悟道。”

“凝!”

鲜血狂灌而入,尸骨翻滚波澜。

天洒金色细雨,云成七彩缤纷,伴有庆贺钟庆之声。

乃是悟道之象。

众修面色大骇,心惊欲裂。

一悟道,足以斩他们所有!

“唰。”

“唰。”

“唰。”

七声剑啸近乎同时响起。

刘有德脑袋瓜看着无头,腕在扬血,背脊被挑飞,胸口开了个大洞的身子,神色莫名。

“我的...孩子们呢?”

血池内,没有任何新血。

“今夜送于我献祭的...孩子们呢!?”

于此同时,教院的街道上响起沉重铿锵的脚步声。

贾无术眯起眼睛,五行之意流转,警惕着望着一步步踏来的银甲卫士。

他记得,这是刘家称之为“恶狗”的看门卫。

银甲卫士一步步走到教院门前,猛然跪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清秀脸庞。

“刘家嫡孙,刘不讳,前来赎罪!”

街角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佳佳探出脑袋,看到贾无术,惊喜的喊着:

“教习!”

贾无术怔怔的看着这名跪着的银甲卫士,猛然觉着-----

好生威武英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