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鬼,你又对低境修者出手了。”民房顶上,一名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喃喃道。

黑袍老者爬在房顶,朝内望着,深夜越发阴霾。

“好好的苗子,被那蠢货毁了,或许...我下手还是轻了。”

酒徒瞪大眼睛,惊讶道:

“你个极恶画鬼,居然准备收这娃娃当弟子吗?”

“那么多画道天骄不收,收这个小娃娃?”

“而且...这小娃娃只会画美,跟你的画道不符啊?”

画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

“关你何事?”

酒徒搓了搓手,笑道: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我就是向你求幅画,换些酒钱。”

画鬼随手一挥斗笔,画即成型,扔给了酒徒。

“滚。”

酒徒喜滋滋的接过话,蜷起身子,滚走了。

待滚远后,他展开画卷,只见一道杀人风。

微风吹拂,送迷雾予山中迷路者,使几人困毙而死。

狂风呼啸,掀翻海船,葬送一船修者性命。

大修岚风切割,切去一城之人头颅。

天风起,一域亡。

酒徒连忙合上画卷,灌了几大口酒,稳固神魂。

“随便一画,便如此恶,真不知他怎么至今还未入魔的。”

“就这种画,也被无数大修追捧。”

“怪哉,怪哉。”

次日午后。

“余辰,为什么不跟我玩了呀...”佳佳扒着门,探出脑袋,语气委屈。

“没空。”叶余辰强迫自已发出冷冽的音调。

“以后别来找我了。”

他背着画布,对着叶语婉行礼。

“母亲,我去学画了。”

叶语婉看着叶余辰越来越阴暗的身影,眼含剧怒,从小道穿梭,于叶余辰更早之前赶到画堂。

还在想着该如何怒骂此画堂教习,看到画堂景象后却愣住了。

画堂各处,画着不可名状之画,诡异扭曲,让人恶心。

两名官差擒着光着身子的教习,走远了。

她连忙转身,拦住了叶余辰,不让其看那些诡谲的画,拉着叶余辰就走。

“母亲,我要上课了啊?”叶余辰抬起头,疑惑问道。

“不去那了,我带你去找新画堂学习。”叶语婉勾起笑容,柔声道。

“嗯。”叶余辰点了点头,不见多少欣喜。

其他那些教习,应当也是一样的吧。

他们没注意到,在上方屋顶上,跟着两个人。

“画鬼,你是不是有点太狠了,把那人都弄疯了。”酒徒说道。

“他求恶画,我便赏他一幅,我怎么狠了?”画鬼嘿嘿笑道:

“只是见了恶,却见不着美,自已入了魔罢了。”

“昨日,他就该疯!”

酒徒摸着下巴,好奇道:

“那你怎么还没疯?”

“关你屁事?”画鬼淡淡道。

“是不是因为有我这个朋友,还让你心中留有温暖啊,哈哈哈哈哈。”酒徒挤眉弄眼。

画鬼默然不语。

“话说,你不是要收这小娃娃的吗,为何还不出面?”酒徒使劲晃着酒葫芦,将最后几滴酒倒入口中,咂了咂嘴。

“一个人,突然跑到你儿子面前,说看你儿子根骨奇绝,悟性惊人,想收你儿子做徒弟,你会怎么想?”画鬼抛给酒徒一个酒壶,蹙起眉头。

“昨日不是给你画了,为何还没钱买酒?”

酒徒顿顿痛饮,神情陶醉,含糊道:

“你...你那画,此地没人有资格看,看了怕是也疯了,我得去大城卖。”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的疑虑,仅是因为你在凤域没什么大名气!别人自然把你当人贩子。”

“不像我,在凤域威名赫赫,有我背书,这娃娃的母亲定然信你!”

“富裕者想买我的画显出高雅,你卖就是,管他疯不疯,当什么烂好人。”画鬼冷笑一声,指向四处问路的母子二人。

“那你去,我看看大名鼎鼎的酒徒,怎么于我背书。”

“买你画的全疯了,谁还敢买你的画。”酒徒嘟囔一声,从屋顶坠到叶余辰母子二人身前。

叶语婉一惊,忙将叶余辰护于身后,手指捻花,银针绕身飞舞,闪烁着寒芒。

绣术,不仅可绣衣,同样可绣人。

然而,随着酒徒打了个酒嗝,这些银针东歪西倒起来,如同喝醉了一般,难以舞动。

叶余婉自是知道遇到强者,立马行礼问道:

“不知前辈有何事?”

酒徒一甩打结长发,露出满脸胡渣的面容,睁大醉醺醺的眼睛,扯出自以为帅气,实则猥琐的笑容,朗声道:

“我管你子根骨超绝,悟性惊人,有一好友想收你子为徒,愿否?”

母子二人同时后退了半步。

酒徒洒脱一笑,不以为意,自信满满的亮出名号:

“酒为天地酿,万道蕴其中,敬酒为道师,天地自相授!”

“吾乃酒之道徒,世人称吾酒徒是也!”

叶语婉娇躯一颤,叶余辰瞳孔紧缩,陷入了莫大震撼中。

“难道..是那个醉中取万魔首级,救千名人族的酒徒!?”叶余辰眼露惊喜。

“是也~”酒徒摇头晃脑。

“是那个在祭凤大殿上醉晕过去,被聆凤仙子扔出凤域的酒徒?”叶语婉将自家儿子又往后推了推。

酒徒滞住。

“是那个凤池饮酒,令凤域十大天骄皆醉,不战而败的酒徒吗!?”叶余辰握紧拳头,脸蛋通红,兴奋不已。

“正是~”酒徒挑了挑断了一半的眉头。

“是在凤池偷窥女子洗浴,还往凤池倒酒,称要让凤池成酒池,被凤仙子一剑断眉的酒徒?”叶语婉紧紧盯着酒徒的眉头。

酒徒一把捂住了脸,不让其看。

“酒徒大人,您当年孤身入妖域,让数十噬人大妖皆醉死,至今无法醒来,是真的吗!?”叶余辰激动问道。

酒徒眼睛往屋顶上瞟去,笑道:

“非我独自一人,那些妖连疯带醉,哪怕醒来,怕也成了最为圣洁的妖兽了,哈哈。”他痛饮一口,豪气道:

“杀恶妖,有何可傲?唯有像我等,以道化妖,才显不凡!”

“小娃娃,可愿当我好友弟子,与我等以道平天下乱?”

小小的叶余辰,看着潇洒不羁,豪气冲天的酒徒,只觉得热血沸腾,张嘴便要喊。

却被母亲捂住了嘴。

叶语婉露出十分礼貌的笑容,说道:

“谢谢酒徒大人厚爱,但不必了。”

酒徒傻了,画鬼笑了,余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