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活人祭彩陶俑阵列,墙上又开始出现大幅叙事彩绘壁画,这回不用任何人强调,‘文化人’们都老实的看完就走,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甬道里也没有任何机关、秽物隐藏,属实消停了好一会儿!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头,抽空啃了几口饼干,噎的直抻脖子,哎,这狗日的探墓何时是个头?我现在一饿就想念我家小白,一想念我家小白,就更加肚子饿!

知道我小心思的小李哥将自已一直没舍得吃的火腿肠递过来,我咽了咽口水,还是狠下心拒绝了这波‘诱惑’,等...再过两天的吧,要是探墓还是这般墨迹,我就...再冲小李哥要好了!

‘神识’传来消息,前方有巨石...石门挡住去路,危险系数,目前为零,我也就往前提醒了一声,继续缀在后头懒散的跟着。

贾队一看我这样,就继续在前头和老四的副队打诨插科,另一个副队老三,啧,和跑去队伍中间的金边苟苟嗖嗖地商量什么,估计没憋什么好屁!

大家又走了一会儿,刚才提到的石门便映入眼帘!

众人抬头往上一看,与周边山体浑然融为一体的长宽见方双扇石门,单凭目测,就能感受到它坚不可摧的质感,更何况还有不可估量的厚重体积,真的是,好大一堵石门啊!

汪教授带着‘老巫’和李师傅刚想上前查看,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瞅了我一眼,彼时我正在庆幸这把貌似不用出手,碰巧和他眼神对上...

我俩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又看,直至汪教授熬不住,愤然地领着两个‘小跟班’跑到石门前开始敲敲打打。

一路上被保护很好、无所事事的老爹看看石门又瞅瞅我,开始运气!我赶紧求饶,连道‘好好好’,随着他来到了并不想掺和进去的‘撬门’现场,蹲在一旁,看着敬爱的老父亲严谨地和人探讨离自已本专业十万八千里的土木工程课题。

“实在不行就用雷管炸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干了!”

两句话‘震得’四周分散休息的大家伙儿立马就往石门这边瞅。

我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生怕挂拉到这‘霉星’边!

“这么大的石门,怎么炸?得用多少雷管?不塌方吗?”

“上次塞石不就是这么炸的!我看贾队他们没啥事啊!”

“...这能一概而论吗?好,汪教授、李师傅,你俩说,‘老巫’的想法,可行吗?”

“...不如问问贾队他们吧!老苏”

“同意!”

“...那你们问!”

讨论组不欢而散,老爹气势汹汹地坐回到我的身边。

我赶紧拍拍老父亲的后背顺气、安抚,手上撬棍被‘忙得’无处可放,只好铛地一声插进地上,震碎了几块青石方砖而已。

刚刚还在嚣张的‘老巫’立马不敢吱声,就连要问还没问上贾队长的汪教授都停下脚步,

“苏小姐?”

我笑嘻嘻地,

“手滑,下一次不会了!”

汪教授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

“是吗?”

笑嘻嘻秒变邪魅一笑,露出一丝丝杀意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是呀!”

“......”

尴尬且带点危险的气氛无人敢轻易插入,贾队盯着我和汪教授心里犯嘀咕,保安队的人一看老大没动也不敢轻易站边,不过很明显,势单力薄的‘文化人’更吃亏一些。

五六分钟过去了,就当我以为贾队长忍不住打破僵局时,李师傅却突然站出来争做‘和事佬’,

“汪教授,苏小姐,咱们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有什么说不开是吧?都消消气!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攻克困难,早日回家嘛!对吧,大家?”

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大家都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还帮着李师傅你一句我一句地劝上,

“是呀,汪教授,苏小姐,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

“对!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对对对!”......

老爹也生怕我和汪教授怼上会吃闷亏,跟着大家伙儿的话一起劝我,

“就是,早点回家,让你妈给你包酸菜馅饺子吃,还有小白的红烧排骨,对吧?”

肚子里早就犯馋虫病的我,

“...老爹,我现在就想吃!”

“这孩子,现在哪有材料?等回家的!”

“哦...”

我被老爹劝回常态,那边汪教授也被李师傅给劝好。

接下来,为了早日回家,大家都纷纷跑到石门前,力所能及的,势要在最短时间内攻克面前这个最大的难题。

贾队长手里拎着不知道跟谁换的撬棍坐到我身旁,

“你说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嘛,人家可是学识渊博、涉猎广泛,得到上面某些人的喜欢啊,别看我平时跟他硬怼,关键时候,上面说了,还是得听他的!”

我瞅了他一眼,低头接着冲小李哥死活硬塞给我的火腿肠吞咽口水,贾队长也瞅了两眼火腿肠,吞口水的声音比我还大,

“哎,还是小李哥对你好,这个时候还有火腿肠吃!话说,小李哥哪个部分的?天天给你当私人保镖啊?你还真是那个什么白家嫡脉啊?快,我都抓心挠肝老长时间了,给我来个痛快的!”

这回我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翻得就连附近几个也在暗戳戳听声的保安队员和小张都看得清楚,

“那么八卦呢!”

“别呀!说说呗!我再告诉你一点,人家靠的可是一个大局!”

贾队长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引得石门前一帮研究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我作势要给这‘男八婆’一杵子,才打消那边的疑惑和猜测,

“小点声!你说的那个局,我没进过,不过他们应该知道我,要不怎么让你们关键时找我求助!哦,对了,**海旁边不远的军区疗养院住过吗?环境还不错,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啊?哦!呵呵,好滴!”

听声的观众和我都被贾队长瞬间谄媚的笑脸恶寒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撬门’大业还在继续!也不知道谁碰了石门的哪,一直零危险系数的它内里突然传来齿轮摩擦滚动的声音!众人吓得全都鸟兽散,只剩下感觉自已还能再撑一撑的汪教授和李师傅。

随着石门的隐形机关开启,休息被迫中断的我揪着贾队一同来到石门前进行查看,汪教授和李师傅‘懂事’地让开地方,不过并未走远!

齿轮转动还在继续,我将手放在门上,透过‘神识’勘察内里,发现原来这门后不仅落下了厚重的封门器,更是有四个装满松树油的大鼎从两侧山壁中缓慢倾斜而下,目标直指门上四通八达的管道。

要是真的等松树油落进管道里,我们这边,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

“能不能阻止它落下来?比如说卡住大鼎上的锁链!”

汪教授第一时间发问,我摇摇头,

“人都过不去,怎么卡住?再说这机关看起来也没那么好关停!”

“...刚才是谁?按得哪?还记得不?过来告诉我一下!”

汪教授迅速扭过头朝大家发问,裴娜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那个,好像是我,不小心按到了那边那个花苞上!”

随着她的手指方向,我们看到了某个花纹里凹进去的花骨朵,

“苏小姐,能看到什么端倪吗?”

我瞅了一小会,回头看向汪教授和贾队,

“触发机关,一次性的!而且,那边的松树油也马上开始倒了!”

贾队长说过的关键时候能做主的汪教授当机立断,

“先撤!等到油渗到这边来时,扔个火把过去!”

我和贾队长对视一眼,点点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到‘神识’查看到松树油全部倒进管道并渗透到这侧门面上时,我冲贾队长和汪教授点点头,

“可以了!”

撤到安全距离的我们俯趴在地上,看着副队老三点燃一根火把朝着石门扔了过去!然后就呼隆一声,易燃易爆的松树油瞬间弹射出一个威力巨大的火球,强大的冲击波在我们头顶上飞了过去,撞得甬道的墓壁划啦呼啦掉渣,空气中同时也泛起刺鼻呛人的味道来。

大家趴在地上好一会儿后,石门上的火星子才逐渐燃尽,只留下烟熏火燎的黑漆漆痕迹。

等到我们再次来到石门前时,幸运女神罕见地光顾了一下我们,原本密不透风的石门竟被松树油爆炸时的冲击波震得裂开了一道缝隙!

还没等大家伙儿高兴,我就把门后还有封门器的事儿提了起来,瞬时收到了好几双‘恨不得抽死我’的眼神。

好在,顾问‘老巫’出手,又是丈量,又是拿出稀奇古怪的专业工具,指挥着大家伙儿按照他的号子一顿推、拽的,还真将石门从缝隙打开到一人多宽,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人家!

进了石门,再往里走了一段,我们就来到了墓主人的前室。

前室,相当于现代家庭的客厅,随着探照灯的映射,满墙的红白黑三色彩绘映入眼帘,还有在壁画旁面露诡笑的陶俑。

大家刚要踏出的脚步又一次收了回来,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我抽抽嘴角,走过去盯着人家看了又看,又迈着步子耐心地绕着这个圆形的‘客厅’巡视了一圈,回到‘门口’,告诉大家我的探查结果,

“按照探墓小说套路,此刻应该,”

“咳咳...”

被老爹狠狠瞪了两眼后,我老实地‘介绍’自已了解到的,

“第一,陶俑肯定是陶俑,但我感觉它里面肯定有东西,所以别碰,也别盯着它太长时间;第二,墙上的彩绘壁画里同样有松树油的成分,你们懂得;第三,看到中间的那套宴客桌椅了吧,木头的,估计一碰就风化了;第四,没看到通往主室和耳室的门,但归西归兮,主室应在西边,对吧,‘老巫’和汪教授?第五,除了以上,请大家注意安全,因为肯定会有更多我看不到的潜在危险!”

“苏小姐已经说得十分充分了,感谢!好了,大家,勘察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现在开始吧!”

“好的,汪教授!”

大家伙儿呼啦一下散开,各自按照分工或是想要探查的方向开始干活儿。

我蹲在‘门口’,给渴了的小狐狸喂点水,眼睛盯着四处乱转的老爹、他身后的小李哥以及死皮赖脸跟着的贾队长,啧!

我提醒的作用下,勘察壁画的汪教授和李师傅没敢上手,只是那快要贴上去的距离似乎也挺危险,好在后头跟着的保安队员时刻提醒,这两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撤回身子。

小张、老王和‘姐妹花’拓印柱子上的花纹、给陶俑照相,作为回去后进一步研究的资料;‘老巫’利用自身‘知识’开始寻找去往主室以及耳室的‘门’,这些人的身后同样也跟着负责警戒的保安队员。

喂完水,我搂着小狐狸也开始‘散步’,刚才匆匆扫了几眼墙上的笔画,现在倒是多出了一丝记忆。

来到宴客桌椅后的屏风处,我瞅着这幅应该叫做‘迎鼓’的祭天图,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还真是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祭司啊!

其实,对这个大祭司,我只见过一两面,那时东北这片除了聚集区就是连绵的原生态,珍贵的野生动物吃起人来也毫不手软,当时故土重游的我恰巧救了被人设计、遭一大波猛兽攻击的她,再后来,多年之后想要找个地方寄存我那东西时,又遇见年迈的她,参加了图里这场别开生面的活人祭天舞后,对她年少时的那点好印象去了个溜干净,现在想来,那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将东西放到了她的墓中,真是...!

不过,不对!这祭天图打眼一瞅好似与我当天参加的一般模样,可细瞅之后才发现,这大祭司和底下要祭天的少女们怎么都浑身涂满白色?嗯,白色,白色,这...不会是白毛吧!而且我要是没记错,那个涂满红色圆点有点表述像太阳的地方是我站的位置吧,还有她家那个国主呢,给彻底整没了?!

“看什么呢?苏小姐”

跟在老爹屁股后的贾队长一看我盯着桌椅后的屏风出神发呆,极其有兴趣地过来‘凑热闹’,而且还招来了一大波人的‘关注’,

“这屏风,好啊!老李,快看看!”

“还真是好东西!”

“什么?什么?汪教授,也让我们‘姐妹花’涨涨见识嘛!是吧,小张哥、王老师?”

“呵呵,是!”

我向后撤了几步,将地方彻底让给这些个‘文化人’,搂着小狐狸去往汪教授和李师傅暂时放弃的壁画处,

“没什么,看这么大张的人皮,有点新鲜罢了!”

上一秒还饶有兴致又摸又看的‘文化人’,下一秒齐刷刷地后退了半米远,‘姐妹花’更是活像吃了二斤苍蝇屎般,

“呕,这是,这是,是人皮的?”

汪教授还想拯救一下‘姐妹花’的肠胃,就被激动不已的‘老巫’给截了胡,

“对呀!还真是人皮的,嗯,感觉应该是活着的时候整张扒下来的!”

这下,‘姐妹花’是彻底不用问了,直接跑到旮旯里狂吐不止。

‘惹了祸’的我和‘老巫’,一个兴致勃勃地看着墙上鬼画符似的夸张风格壁画,一个更加小心翼翼且狂热地看着摸着人皮祭天图。

其他人,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再看看角落里依旧干呕的‘姐妹花’,......

眼睛虽然看着壁画,我这心里却总是在想那张人皮祭天图,这大祭司到底想要‘说’什么?

‘老巫’和汪教授也在琢磨,

“‘老巫’,看出什么来了?”

“汪教授,确实像扶余国的,萨满不是这样!不过...”

“不过什么?”

“不知道,一时半会说不上来,总觉得哪怪,容我再看看!”

“行!这方面你是专家,就指望你了!”

“哈哈,成啊,只要你们需要,不过,那边可是白家的嫡脉家属,估计人家比咱有想法吧?”

“...你先看!”

“...好嘞!”

琢磨来琢磨去,我也只能肯定祭天图上的白色是白毛,除此之外想不到更多!

所幸我这人有个小小的优点,想不明白时就不去管它,说不定答案自已就能蹦出来呢!

这么一想就有了看壁画的心情,有了看壁画的心情,我就搂着时不时舔我两口的小狐狸开始信步游庭,别说,还真的就将前室里的壁画都好好看了一遍。

说起这壁画,还得额外再提一嘴花国人骨子里的‘讲究’——天圆地方、四棱对称!简而言之,就是对称、平衡美。这前室就是照此设计的,半圆穹顶之下,四方大型壁画,精美的彩绘笔法、夸张的叙事风格,对应着开天辟地、雄踞一方、五谷丰登、轮回新生,充分彰显了那个时期的辉煌!

我对精美啊、辉煌啊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看不得这画里缺少的‘对称与平衡美’,大祭司哪去了?要不是知道这是她的墓,我都要怀疑这丫死的时候被新国主撇吧撇吧鸠占鹊巢了呢!

再不待见汪教授和墙头草的‘老巫’,但面对满前室只有一幅带大祭司图画的境况下,为了寻找‘对称与平衡美’,我也只能捏着鼻子硬凑了过去,并对他俩表现出来的诧异视若无睹。

再次对上祭天图,我着重看了看‘迎鼓’的场景,载歌载舞、烹羊宰牛、活奴祭天什么的,好像和印象里的没啥区别,等等,这是什么?

我盯着左上角一处看似几笔潦草带过的几个身穿带帽黑袍的小人开始思索...

首先是这个位置,很隐蔽,能够看见祭台,同时还能不被祭台上的人所发现;

其次,他们是谁?大祭司知不知道?前一个问题尚无答案,但后一个,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最后,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光剑吗?因为满幅图除了必要的地方和大祭司她们身上疑似的白毛外,这是唯一一个突出的白色地带。如果真是光剑的话,那么,我想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对祭天图左上角有了几分猜测的我又将视线转回祭台附近,看着图上明明是个人却被画成太阳\/火球之类的物件时,没忍住,嘴角抽抽两下,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她没把我描绘成比那光剑还要白的荧光球?算了,和一个骨头渣子都成土的人计较那么多干嘛,反正也得进主室,也得把棺材板给掀了!

内心嘚啵完、气又顺了的我接着看‘长白毛’的大祭司和她那些个活人祭奴隶,啧,一群白...痴!现在我是真有点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不就是和‘哈巴狗’搭上线、赐了点‘神力’嘛,还真以为他能那么好心保佑长生不老啊?那货只能保证把‘病毒’养的花样百出、万年不绝迹而已,好吗?!哎,我现在有点不想掀棺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