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着一身朝服,谢昼正了正发冠,在踏入漏刻院那刻,谢昼便明白这里面的大都不是简单货色。
“谢大人可真是年少有为啊,我等佩服。”一个被围在中央的老者首先上前,看似比谢昼要矮些,实则那老者眼神只是轻侧着,没落在谢昼身上。
谢昼也当没注意到,只躬身作揖,“沈尚书久负盛名,下官自是比不得。”
偏头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后生,沈岩似乎颇带赞赏地点头。“后生如后浪。”
听着这种似乎轻飘飘的话,谢昼只笑不答,只在旁边官员蹙眉望过来似有催促之意时,说着模棱两可的回答。
“大海何其宽广,晚辈也要借前浪的引领。”
沈言高深莫测的目光终于落在眼前人身上,“听说昨日齐衙内落榜了,今日怎得齐大人都没来上朝?可是齐衙内受了什么打击?我等身为长辈可得去看看?”
“晚辈也只与齐厘交好,长辈之事,实在不晓。齐厘是有些颓丧,但昨日便又去了醉仙楼请客。”谢昼只擎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叫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是这样吗?”沈言带着威严的目光在谢昼身上扫过。
谢昼缓缓抬起双眸直视沈言,掷地有声:“沈尚书不这样认为吗?”
一呼一吸之间,沈言忽地一笑,旋即周围人也笑起来,声势之大,让谢昼面上不显,但心中却将场上局势明了些许。
“好了好了,谢小公子年龄小,脸皮薄,大家也别笑了。”说话间,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道瘦削的身影,“省得有闲话说我等为老不尊呢。”
“沈尚书哪里老了?身体硬朗,估摸着晚辈都难以见您步履蹒跚。”谢昼面不改色地附和。
没由来的,连沈岩都开始思考他这句是在夸他长命,还是骂他老不死。但眼前之人又云淡风轻的,像是陈述事实一般。
此时也接近寅时,一阵脚步声很是杂乱地响起,旋即一群踩点的官员赶进来。为首的是太尉,以及……谢昼一眼便看见步履匆匆的齐伯父。
一声低笑在耳旁响起,让沈岩心中忽地一紧,就听:“齐伯父可算到了,沈尚书可担心您了,怕您迟到了受罚。”
太尉目光微移,倒觉得有些尴尬。只得干咳两声,“本官替齐大人作证,齐大人只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齐大人自然顺杆爬,“诶,可不是嘛,太尉大人可担心微臣了,路上还帮了臣一把,要不然,微臣的马可就发狂了。”
果然……
谢昼捻着手上的纸条,将目光投向这张闹剧。沈岩自然也品出一丝不对味来,他这刚借齐辗试探了谢昼一把,结果人就出事了。
沈岩头更疼了,但还是保持微笑,“本官不是说了吗,齐大人爱子心切,这不,连马都担心齐小公子的心情。”
“……”谢昼忍住向沈岩投去诧异目光的欲望,这老贼是失了神智吗?还敢搅这趟浑水?
许是沈岩也意识到什么,顿感不妙的他转而将目光聚焦到一处,“谢大人不是也很担心齐小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