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进了城,第一时间询问伤亡情况。
徐彦若说道:“此役,共计伤亡一万六千余人,其中阵亡四千三百二十五人,重伤三千余人。”
李居实说道:“新军伤亡八千余人,虽然阵亡两千二百八十一人,断手断腿者,也有上千人。”
李存孝说道:“左神策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毕竟上过战场,前段时间又剔除了老弱,战斗力比新军稍强一点,阵亡七百多人,重伤千余人,累计伤亡六千八人。”
徐彦若说道:“其余伤亡者,主要是民兵和担架队,护士也死了四人。”
李晔看着密密麻麻摆放在地上的尸体,两条浊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传旨,半个时辰后,所有旗子降半旗,乐师奏哀乐,全城军民,及文武百官,为牺牲的烈士垂首默哀。”
降半旗表达对逝者的哀悼和纪念这一习俗,最早是17世纪国船哈兹·伊斯号在探索北美北部通向太平洋的水道时,船长不幸逝世。船员们为了表示对已故船长的敬意,将桅杆旗帜下降到离旗杆的顶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悼念死去的船长。后来这一习俗传到陆地上,被各国采用,成为一种普遍的哀悼仪式。
我国第一次降半旗,是在1976年纪念逝世的周恩来总理。
所以这个时代,还没有降半旗和默哀的先例,但天子发话了,大家虽然不甚懂其中之深意,依然很快的执行了下去。
得到旨意的士兵立刻将军旗、龙旗等各种旗子降下一半,乐师也接到旨意,也立刻准备乐器。
唐代的哀乐并不是我们现在听到的哀乐,我国在很早的时候便有哀乐了,现在我们听到的《哀乐》,其结构就与唐代的《君之代》极为相似。
在等待默哀的时间里,李晔前去医院看望了伤兵,慰问了阵亡军民的家属,又亲自上手为伤兵缝合伤口、清创上药。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能赶到西城现场的文武百官、守城军民,整齐肃穆的站立在地,没能到现场的,则在各自的地方,面向西城,就地站立。
已降半旗的各种旗,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如诉如泣。
见时辰差不多了,礼部尚书孙偓高呼道:“奏哀乐,默哀!”
礼毕后,李晔大喊道:“烈士们,一路走好!”
“烈士们,一路走好!”所有人都跟着高喊。
然后李晔转身对大家说道:“传旨,以后每年的今日,定为我大唐的国难日,以后每年的今日,都要举行对为国牺牲烈士的祭奠活动,勿忘历史,砥砺前行,振兴大唐。”
“振兴大唐!振兴大唐!振兴大唐!”全城军民齐声高呼。
李晔举起右手,又说道:“朕今日当着数千烈士英灵发誓,以后,绝再不允许再有一兵一卒进犯京师,大唐万岁!”
“大唐万岁!大唐万岁!大唐万岁!”
满城军民喊着喊着就哭了,大唐真的有救了,大家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韩建被俘、李茂贞兵败退至渭河以西,北线的王行瑜,此时也不好过,北有泾原兵、定难军、银州军、夏州军,东有河东军,南有盐州六都兵。
王行瑜的静难军本来实力就不强,连李茂贞都害迫李克用,他又怎能不怕,而还被多路大军三面围困,吓都快将他吓死了。
李克用雷厉风行,完全不给王行瑜反应的时间,也就在李茂贞攻打长安的同时,派大将李存信,李存审率军进攻王行瑜驻守的黎园寨(今陕西淳化)。
保大节度使李思孝(拓跋思孝)、定难节度使李思谏、银州防御使李思忠从旁策应。
泾原节度使张钧突然生重病,留下侄子张琏听李克用之调,自已则在兄长张鐇的护送下,返回了泾原。
历史上,李王韩三雄进犯长安,要等到895年,那个时候,张钧已经病故,泾原节度使由其兄张鐇接任,当年出兵勤王的,正是新任节度使张鐇。
驻防在中渭桥的孙德昭,见李克用开始攻打王行瑜了,也出兵助战。
王行瑜哪里是联军的对手,刚开战不久其部将王令陶便被活捉了。
王行瑜急忙向李茂贞求援,这才得知了李茂贞已经溃败,自身都难保了。
第二日,李克用亲自领兵,大破静难军,斩首一万余,攻克了黎园寨,王行瑜在慌乱之中,将儿子王知进留在了后面,被李存信追到,又给生擒了。
王行瑜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捉,却无力相救,只能仰天说道:“儿呀,为父对不起你啊。”然后率残部退到了老家邠州。
李克用让延王李戒丕将王令陶的王知进送至京城。
王行瑜败逃,早在李晔的意料之中,历史上,李克用派大将李存信,李存审,会同保大节度使李思孝,一战而擒王行瑜部将王令陶,再战而破静难军,攻克黎园,活捉王行瑜之子王知进。
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晔命刑部将王令陶、王知进和韩建等人关押在一起。同时派李戒丕传旨,令李克用继续追击王行瑜。
李克用接旨后,率军追至邠州城下。
王行瑜知道自已敌不过,也学起了韩建,在城头请求与李克用见面。
李克用也想看看王行瑜的表演,于是策马来到了邠州城下,问道:“王尚父,你叫本帅前来,有何话说?”
“尚父”可是王行瑜几个月前随李茂贞出兵逼迫朝廷得来的,此时李克用叫出这二字,在王行瑜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他立刻变身奥斯卡影帝,痛哭流涕,哀嚎道:“李公,你莫要折杀小弟,小弟可是个老实本分之人,都是被李茂贞那王八蛋给胁迫的呀,不然小弟我哪敢干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自知有罪,不用你劳手,我自会进京去向朝廷请罪的,还请你就此退兵,让我行安顿一下后事可好?”
“王尚父,你不必谦虚,你是什么样的人,本帅自是清楚,今我乃是奉朝廷旨意,讨伐你等三个叛逆,想让我退兵是不可能的,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自缚双手开城投降,要么我大军攻城将你拿下。”
“李公,真的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哼!少说废话,本帅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
李克用说完,一勒马头就走了。
王行瑜绝望了,他后悔呀,后悔为什么要上李茂贞的贼船,落得个如此下场。
现在,战肯定是没有胜算了,自行了断吗?下不了手。
那就逃吧,李克用不是给了一夜的时间吗?
打定了主意,他立刻通知家人收拾金银细软,然后带着五百亲兵,趁夜色悄悄从北城逃出,一路逃向庆州,李克用得知消息后,派李存信率兵猛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