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走进大门,便看到那徐福徐管家正焦急的向自已跑来。
“我的天爷啊,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大人回来瞧不见人,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气。”徐福赶紧接过了姚苏芸手上的东西,看着姚苏芸身上的这副打扮,徐福心中不免抖了个激灵,却也是顾不上那么多。“您赶紧到前厅吧,在晚些,大人可是要报官了。”
报官?哪有如此严重之事呢?怀揣着满心狐疑,姚苏芸脚步匆匆地朝着前厅疾驰而去。一踏入前厅,便看到宽敞无比的房间内,姚敬正满脸焦虑地来回踱着步子,张洵与姚若华二人亦步亦趋地站立于一旁。
\"父亲。\"姚苏芸轻声唤道,并抬脚迈入屋内。
\"芸儿?\"眼见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姚苏芸走进门来,姚敬惊愕得几乎辨认不出眼前人就是自已的女儿。\"你这副模样究竟是要做甚!\"他的语调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责备之意。
\"是啊,芸儿,你怎会这样着装,又跑到何处淘气去了?\" 张洵的质问声紧接着从姚敬背后传来。
姚苏芸心里自然清楚,如果不是父亲恰巧在家,她决计不会以这种形象示人。以往她顶多外出小半天时间,且从未遇见过父亲归家的时候,今日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姐姐,你如今怎么说,也贵为尚书府的大小姐,这般抛头露面,被人认出来可成何体统啊。”姚若华随声附和着张洵,言语之中分明是在提醒姚敬,她已在众多官家女眷中露了脸,若此般模样出去被人认出,只怕会有损姚家的颜面。
姚苏芸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父亲,是母亲让我出府采买,我觉得不便,才换了这身装扮。”
姚苏芸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张洵的心上。这些年来,姚苏芸对自已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从未在姚敬面前露出过半点委屈,今日怎敢如此大胆,将此事和盘托出。
“姐姐,你休要胡言,这怎会是母亲……”姚若华顿时急了,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身旁的张洵出声打断。
“到底怎么回事?”姚敬的脸色有些阴沉了下来。
以前对于张洵,他从不敢发太大的火气,毕竟张洵身后还有一个张家,张老将军的那些功绩,造就了张家的满堂荣耀,是他曾经背后坚硬的靠山,再加上,这张老将军对于姚敬,有知遇之恩,所以对这张府下嫁的女儿,姚敬也算是用心了。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老将军逐渐年迈,府中的子弟都没有太大的作为,今夕不同往日,反而是他们张家要好好抱住他姚尚书的这条大腿才是。姚苏芸吃过上辈子的亏,自是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才敢在今日将张洵为难自已的事情说出来。她在赌,赌这个父亲对她母亲的愧疚,和对她的那为数不多的爱意。
“是这样的老爷,我想着芸儿也渐渐大了起来,想着教她一些掌家的本事,左思右想,便也只有从最普通的府中采买入手,这才交给她这个任务。”张洵反应也算及时,随随便便的便找出了这么一个借口,但也正中姚苏芸的下怀。
先前,姚敬也是是尝试过让姚苏芸管着府中的大小事务,可以替张洵分担一些,是张洵一直从中作梗,生怕给到自已一点权利。最后以不合适为由,让父亲断了这个念想。没想到如今,她却自已说了出来。
“是这样吗?”姚敬将信将疑的看着。
“是这样的父亲。”姚苏芸又一次格外认真的回答了起来。“母亲的确跟我说过这个想法。”
闻此,张洵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姚苏芸,倒想知道这小丫头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
“就算如此,让一个女孩家家出去抛头露脸也属实不妥。”姚敬紧皱着眉头,对于他来说,果然脸面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吧,就先从府中库房的大小事宜开始学起,让徐福带着你,不懂的地方再来询问你的母亲!”
此话一出,身后的张洵脸色果然有些难看了起来。管理库房,这一直都是她掌管的工作,府中的库房存放着不少珍贵的物品,一直以来都是两把钥匙,一把在张洵那,一把在徐福那,必须由两人同时,才能打开库房的大门,而姚敬的手上也有完整的一套。现如今,让姚苏芸管理库房,管理库房之后必将接手府内账册,这无非就就是从她手上拿走了府里的财政大权。她怎么能甘心。
“老爷,芸儿毕竟还小,管理库房是不是......”张洵尝试劝阻着,却被姚敬打断。
“不然,让她继续这样,干着下人的活吗?”姚敬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就如姚若华刚刚所说,真要是给哪家小姐认了出来,丢的可是姚府的脸。“就这样,你现在就把库房的钥匙交给芸儿,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像今天这样的状况发生!”
“苏芸谢过父亲!”姚苏芸毕恭毕敬的对着姚敬行了礼,
“行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像什么样!”姚敬大手一挥,转身坐回到了座位上,喝起了茶。
“母亲。”姚苏芸慢步走到张洵的身边,张洵怔怔的看着她,眼中全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若不是这个方向姚敬看不着,她该是还要装出那副母慈子孝的姿态。
“钥匙。”姚苏芸伸出手去,小心的提醒着。
只见姚若华一脸不满的拉着张洵的衣袖,生怕她真的将那钥匙交了出去。可无奈于身后的姚敬,张洵还是不舍的从袖套中掏出那枚铜制的钥匙,交了出去。
“谢过母亲!”姚苏芸得意的接过了张洵手中的钥匙。“苏芸,告退!”
离开前厅,姚苏芸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先找到徐福,从那堆采买的物品中找到了自已的那两只糖葫芦。
“小姐。下次可不兴去玩这么晚了啊。”徐福小声的提醒着,他可是很少看见老爷发这般大的脾气,
说来也怪,父亲从来是不过问府里的事,怎么今天对于自已离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莫不是!一个可怕的想法穿过姚苏芸的脑海,白日里那个白衣男子口中的话不禁让她害怕了起来。“不该是那样的人吧。”
“小姐,你嘟囔什么呢?”徐福问道。
“徐叔,没事,明天开始,就劳烦您教我管理库房的事宜吧。”姚苏芸将那个念头从脑海中挥去,转而笑着对徐福说道。
只见那徐福的脸上有一丝丝微妙的变化,却也很快挥散过去。“我一定尽力。”徐福回应道。
告别了徐福,姚苏芸才回到了房里,一日不见,小荷都担心了起来,刚刚又听说姚苏芸回来便去了前厅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给她着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看向院外,终于看到了姚苏芸的身影。
“小姐!我想死你了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老爷夫人没有为难你吧!”小荷赶紧迎上前去,拉起姚苏芸的双手上下的研究着,以前,老爷不在,夫人可是动不动就拿姚苏芸撒气,更何况今晚这么大的动静,万一夫人随便添油加醋,让老爷迁怒小姐,这可不得了。
“好了好了。我好得很呢。”姚苏芸安慰道,还特意掏出了那枚从张洵手中得来的钥匙。“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