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柒宝诧异道。

“我?你要跟着我?”

绿衣纸扎人点头。

“不行不行不行,我收留的东西太多了。”

“再说了你也没什么用处,为你着想你还是早早下去投胎吧。”

小柒宝拒绝得飞快,小手摆动得都快看见残影了。

绿衣纸扎人依然固执地抬着手,指向小柒宝。

随后他突然动了。

玉米伯伯见状立即两步上前,横挡在小柒宝面前。

他担心这鬼东西会突然做出什么危险行为伤害到小柒宝。

绿衣纸扎人僵硬地迈着步子走到窈娘面前。

他盯着窈娘的脸看了很久。

随后他的面容渐渐扭曲改变。

竹竿手脚幻化长出四肢。

他居然,变成了窈娘的模样。

小柒宝惊喜不已。

“你居然还能幻化作其他人的模样?!”

“窈娘”点头,声线十分僵硬的开口。

“是,我可以。”

“不过,不厉害,只能这样,不能很像。”

“我,有用。”

小柒宝几人围绕在“窈娘”身边稀奇地看着。

从没见过纸扎人能随意幻化变成活人模样的先例。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小柒宝立刻拍板决定。

“行,那你就跟着我,但是你必须和我签主仆契约,两个月给你一滴血。”

“窈娘”点了好几下头。

小柒宝手腕上的红红睁开双眸,他十分不爽地瞥了纸扎人一眼。

纸扎人感觉到一阵杀意十足的眼神。

窈娘也莫名察觉到了一丝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气息。

窈娘不动声色地四下探查气息来源,她和红红对上视线的那一刻。

窈娘浑身颤抖,僵直着身体把头给扭了回去。

红红傲娇不屑般扬起脖子。

哼,算你这小蛇有眼色。

红红现在十分不爽。

特别不爽。

极其不爽。

怎么又多了一个没用的东西来和自己分小柒宝的宠?

有了一只鬼、一只精怪媚妖、多了个人类跟屁虫、现在还要来个纸扎人。

红红觉得自己的地位很危险。

这么多东西都要赖着小柒宝,自己在柒宝面前只是一条小蛇。

自己甚至都不敢开口和小柒宝说话。

凭什么这些东西可以让小柒宝对他们投去关注的目光。

红红很生气。

于是它嘶嘶吐着信子。

小柒宝察觉到手腕上的小蛇有了情绪。

她把红红拎到自己面前,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柒宝对红红悄声地哄着。

“好啦,红红别生气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呀~给你的精血也比它们的都好。”

红红得到小柒宝的安抚后这才稍微高兴一些。

但它依旧想闹闹小脾气,它朝窈娘嘶嘶作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窈娘后脖子一凉,她连连慌张地摆手。

“我、我自己有去处的、不不不会麻烦大人让大人费神。”

红红瞥了她一眼。

哼。

算你识相。

小柒宝开口说道,“好吧,那你自己找地方安顿。”

窈娘把头点得飞快。

小柒宝也纳闷儿了,怎么窈娘现在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像见到鬼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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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红红一眼。

红红依旧是那高傲不可靠近的傲娇模样。

嘶…

自己也没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啊?

真是怪了。

小柒宝懒得再想,现在白孔雀妖解决了,还差十四年前的真相不知。

窈娘知晓小柒宝想问什么,没等小柒宝发话,她就十分有眼色地说起过往。

“十四年前,我刚化作人形下山,遇见了一个男子,我以为遇见了真情。”

“但没想到他就是想骗走我带来的那些珍贵药材换钱。”

“他把我的东西偷走后就不见踪影,我不敢在人间乱用妖术,害怕被玄师抓去。”

“我那时心情不佳,便来渠阳楼喝酒。”

“我想花钱买醉,也许喝醉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窈娘说到这里,朝小柒宝福了福身。

“大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层大厅,最左边末尾屋子里的客人。”

“我在雅间里一杯杯灌自己酒,喝得个烂醉如泥。”

“没成想渠阳楼中居然莫名起了火,我们逃避不及,被困在了屋子里逃不出去。”

窈娘说着说着,她的神情又变得十分悲切愤恨。

“我那时自顾不暇,慌张间用了妖术,也许我的妖气就这么被…白孔雀妖给察觉到了。”

“起火后,她没有立马出现。”

“而是等着这场大火蔓延了整个渠阳楼,这才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我面前。”

窈娘的眼里情绪十分复杂,带有浓厚的恨意,又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不知道幽冥之焰要如何压制,我的妖术对它都没有用。”

“我那时已经被火烧毁了半边身子,快要死在火场中。”

“这时,她闯进屋里了。”

“她把我救出火场,她说她也是妖,她说我们是同类,我们应该互相依靠。”

“我真恨我自己当时瞎了眼,一心只想着要报恩,没有看出来她自说自演的拙劣把戏。”

小柒宝拉着玉米伯伯坐下来,也不知又从哪里掏了把瓜子出来嗑。

“渠阳楼被烧后,她要留下修炼,说这里死的人多阴气盛,而且够宽敞,她要我陪她在这里。”

“或许是我真蠢吧,我真的答应了,我陪着她在这里一待就是两年。”

“这两年间她确实修为精进了不少,我一开始还十分疑惑,为何两人一起修炼,她要进步得这么快?”

“在我好几次的疑问下,她告诉我,她把死在大火里的阴魂给困在了此处。”

“她靠着驯养它们,汲取它们身上浓厚的阴气化为己用。”

小柒宝嗑了个瓜子点点头,这个情况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窈娘接着回忆过去。

“我不想用这些可怜人来增长自己的修为,于是她就自己练了。”

“她本来就比我修为高上许多,她借着阴气修为更进一步,我再也无法反抗她。”

“七年前,我发现她引来无辜人进楼又杀死他们后,我提出想离开。”

“可她不许,她说我欠她一条命,在她完成自己的抱负前不准我走。”

小柒宝:“自己的抱负?什么抱负?”

窈娘解释道。

“她曾提过一嘴,她说她是它们白孔雀一族内天赋最好的那个。”

“但是一千多年前,一只雄性白孔雀妖出世,他的天赋血脉在她之上。”

“那只雄性白孔雀的风头如今渐渐要压过她了,她不想让那个雄性当上族长,她想自己当族长,一统族群。”

“所以她就想用这些阴损的法子壮大自己的修为,好压过那只雄性。”

“她说自己当了族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那只雄孔雀以绝后患。”

小柒宝嗑瓜子的手一顿。

嘶…这说法?

好像很耳熟?!

那个…那个曾经用珍宝求自己赐血修炼的雄性白孔雀。

川月见。

听起来怎么很像他来着?

“我们想法不和,我想走,她想接着作恶,她开始压制我。”

“她先是用一些言语来给我洗脑,后是直接在此地下了禁制,让我不得离开这里。”

“我没有办法抵抗她,也许和她待得太久了,我变得十分依赖尊敬她。”

“后来,她就自称圣主,统领了渠阳楼。”

“她开始制作纸扎人傀儡,将纸扎人散播在北街上,让它们夜里出现迷惑活人,将活人带进楼里来。”

窈娘说着说着就突然落了泪。

“她逼我,她逼着我散播那些闹鬼的谣言。”

“让我引来好奇的人来这里…我帮她做了恶…我也是有罪的。”

窈娘此刻泣不成声,她曾经是渠阳楼大火里受害的一个,现如今变成了施害的那个。

哪怕有万般无奈和苦衷。

她终究也是做了错事的。

小柒宝手中的瓜子嗑完了,故事也听得差不多了。

她丢出一张真言符贴在窈娘身上,让窈娘把方才的事情再说一遍。

得到的结果是几乎没有出入。

她没有撒谎。

小柒宝看着面前掩面而泣的窈娘,她不断在小脑瓜里思索着。

“如果给你补救的机会,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