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有一个朋友

江黎川膝盖弯曲，下压着身体的重心，骨节分明的手，有节奏的拍打着篮球，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篮球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随后在场馆内扩散开来。

赵辰睿额头微微冒着汗，余光感受着江黎川的腿部动作。

是哪边？他习惯右边突进的吧？左边！

与此同时，张辞擦拭着眼镜镜片，眯着眼睛，看着场上。

错了，还是右边。

赵辰睿重心往自已的右腿压，左腿快要离地，才反应过来是假动作。

江黎川趁机越过赵辰睿，三步上篮，完美落地。

鞋子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音，在赵辰睿脑里回荡。

随后，篮球轻刷篮网声，抚平的波澜，又被落地的篮球声掀起波澜。

---教室---

宋铭泽缓过劲来，拨通了宋琦的电话。

“喂？”

“是我，宋铭泽。”

“什么事，有备注，姐有眼睛。”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真的一点演不下去了。”

“噢，有进展了？说说看？”

宋琦瞬间来了好奇心，往椅背上一靠，就准备听他弟弟的，搞笑凄美爱情单相思故事了。

宋铭泽把自已如何想到，发cos照来美色攻击，到变成小弟拉近距离，以及现在，借这场虚假的采访来了解对方，说了个明白。

宋琦听得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留下四个大字来评价，

“深得要领。”

她思考片刻，在办公椅上晃悠着打转，顿了顿，继续说，

“我觉得这个进展刚刚好，哪里存在什么演不下去了？说说看。”

“罪恶感，纯粹是因为这么欺骗有罪恶感。”

“那你开心吗？”

宋铭泽一瞬被问住了，手指在蓝色文件夹封面是摩擦，下意识的发问，

“什么开心？”

窗外的风阵阵吹过树梢，树叶发出沙沙作响声，风穿过树梢，吹拂他的发梢。

细碎的刘海，在额前舞动，他继续开口，

“大抵是开心的吧。”

宋琦那诱导性的话语，还在嘴边没出来，宋铭泽已经自已想明白了。

“好吧，祝你幸福美满，祝我财源滚滚，上班，没事别联系。”

她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想要，分享你的优质爱情故事了，随时call我。”

“你会喜欢上欺骗你的人吗？”

“你是说你这种程度的欺骗?不可能发生，你姐是什么人，这点小把戏，一眼戳破。”

“那就是不能接受咯？”

“骗我？不能行。绝对的不能行。”

许是意识到了宋铭泽的情绪，宋琦又补充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顶多算是追人的小把戏，不要这么大心里压力啦！放心大胆追爱，姐支持你。”

宋铭泽挂断电话后，还是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要问自已这个母单solo至今的姐姐？

虽然她老说什么，‘军师不上战场’这种话。

犹豫片刻，他还是找了一个，自认为最靠谱的人，来解决自已的疑惑。

【宋铭泽：我有一个朋友，他在追人的时候，采取了一些欺骗手段，为此他很困扰，不知道自已要不要继续这么做下去。】

严楚清看着这，我有一个朋友文学，内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是配合他演戏。

【严楚清：你朋友做了什么？】

【宋铭泽：我那个朋友为了靠近对方，习惯性的撒谎，比如假装错发照片，假装有采访，从而达到目的。】

严楚清的手指在26键输入法上停住了，对着那行字看了又看。

他下午才采访的江黎川，为什么不能实名制上网？这跟直接报他身份证号码有什么区别？

【严楚清：这叫制造机会，算不上欺骗，你放心。】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严楚清：这叫制造机会，算不上欺骗，叫你朋友放心。】

【宋铭泽：真的是我一个朋友。】

【严楚清：是是是，你一个朋友，明天面试没事别烦我。】

【宋铭泽：行吧，那你面试加油。】

制造机会？对这只是制造机会，我还要制造跟多的机会。

宋铭泽这么想着，收拾东西又往篮球场的方向去了。

换防后，赵辰睿进攻，江黎川防守。

无论几次，他的球不是被江黎川截胡，就是投篮的时候被盖帽。

其他几人只是静静看着，不出一声，现场氛围压抑到了极点。

“再来！”

赵辰睿不死心的捡起球说道。

他弓着背，双手交替的运着球，嘴上喘着粗气，下意识的下咽动作让他显得更加疲惫。

运球速度越来越快，一有突进的想法，对方总能快速防守过来。

赵辰睿一颗心越来越着急，呼吸越来越不规律，他偷瞟了一眼篮筐。

最后决定，后撤直接投篮，江黎川反应过来再起跳已经晚了，球已经离手。

没进，砸筐落地。

赵辰睿有些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江黎川随手擦了擦汗，用不大不小，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回去好好休息。”

说罢，他拍了拍愣在原地的赵辰睿，就往更衣室走了。

江黎川也说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就是心痒痒，需要一个发泄口。能有人跟自已痛痛快快来一场确实不错。

赵辰睿就没有这么好滋味。

篮球场的人散了。

赵辰睿木木地看着滚落的篮球，站在暗处的张辞推了推眼镜，淡淡开口，

“队长最后摸到球了。”

赵辰睿向他的方向转过身，喉咙有些干涩，像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散布在其中，不上不下膈应得慌。

他拉扯着喉咙，为难的挤出几个字，

“你，怎么还不走？”

张辞走到了篮球边上，将球捡了起来，传给赵辰睿。

赵辰睿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是下意识的动作，接住了球。

他笑着朝赵辰睿走去，“愣着做什么，打这么久，还不饿啊？当然是等你吃饭。”

赵辰睿收着情绪，呆呆地低头盯着怀里的篮球看，带着哭腔问道，

“今天吃什么？”

张辞作势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盖浇饭怎么样？”

“我要吃孜然牛肉盖浇饭。”

“好。”

赵辰睿擤了擤鼻子，顺手抹了一把眼睛，回头故作轻松地对张辞说，

“你请客。”

“我请客。”

宋铭泽叉着手，依在墙跟，在两人走来之前，他悄悄退到了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