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光辉散。

偌大的身影如同山倒,连同着那满天的雪花和乌云一起,瞬间消散。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池御发愣的看着这一幕,说是震撼?

不,他现在的心情,早就不是震撼能形容了。

惊恐?不不不,那不足以形容他的恐惧,或许是绝望,或许是坦然……

池御带着一丝惨笑,望着亚托克斯的方向,那半边身子披上高贵铠甲的身影。

此刻如同整个世界的焦点,睥睨万物,漠视生命。

“虽然我很想问,你到底是谁,亦或你的力量是哪里来的,但是我知道,这是得不到答案的。”

池御可能知道自已的下场,他决定不再负隅顽抗,而是很淡然地站在原地,仿佛老友一般,开起了玩笑。

对于这点,亚托克斯并没有说什么,余天在精神中也没有说什么。

池御的结局是显而易见的,余天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是他听起亚托克斯说过,人是恐惧死亡的,不过也仅限于恐惧。

当你发现自已不得不去拥抱它时,才会明白,那只是一种彻底的离开罢了,所以当人真正要死的时候,反而是一种无比放松,无比坦然的状态……

就像,刚刚降临世界的婴儿一样……

“你的族人走了,他们没有选择和你一起战斗……”

亚托克斯闷了半晌,漠然开口。

面对亚托克斯的漠然和理解方式,池御只是轻笑摇头,但是却没有嘲笑的意味。

“我能猜到你是什么存在,所以可能在你的眼里,他们这是背叛……但这在我的眼里,叫做希望。”

“远古的那一套,已经不适用现如今了……活着,才有未来,至于死后……除了活着的那寥寥几人记得,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嘛?”

说到这里,池御笑了起来,逐渐地大声。

亚托克斯没有打断他,哪怕是在他们那个时代,临死之人的遗言,也是不可亵渎的。

虽说他疯狂过,但如今既然好了点,就没有必要再神经兮兮地再去蔑视别人的死亡了。

寒霜已然从会议厅散去,恢宏的装饰,只有缇娜一人。

她嘴唇乌紫,面色惨白,刚刚的寒霜之力,让即使身为A级治愈魔法师的她,都无法抵抗。

缇娜会怎么样,亚托克斯一眼都没有看过,在余天的眼里也是,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至于死活,谁会在乎呢?

但是这些缇娜都不知道,她依旧跪坐在原地,用微弱的治愈法术维持身体的姿势。

这个痴女其实不明白,若是她可以做到,打破自已家族的愿景和束缚,去帮助余天,亦或在战斗时,站在余天身边替他说话。

她都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亚特人,他们的信仰是愚昧的,宁愿在生死前把一切托付给上帝,也不愿意托付给伙伴,给救治之人。

可能她很冤枉吧,在最后一刻,站在了这里,愿意陪伴亚托克斯,陪伴余天,但是已经不需要了。

这个世界的崇高天神已经回来了,她也从最开始的可有可无变得更加微不足道。

“唉,其他的问题,也没有了,死前我只有一个事情,让我看一眼你的真正力量,我想知道,那是什么程度……”

池御从精致的衣物里,掏出一根雪茄,慢慢修剪,随后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大团偏蓝色的烟雾。

“死前的仲裁,我会很荣幸。”

吐出烟雾后,池御又微笑说了一句。

亚托克斯没有说话,而余天则是感受到了身体中一股庞大力量的运转。

看来亚托克斯,已然同意了。

他变了,终究开始尊重死者。

或许不是变了,只是重新成为他自已……

没有华丽的,恐怖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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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池御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吸了最后一口雪茄,无声大笑。

而在笑中,他却猛然消散,只剩一点偏蓝色的烟雾还在原地缭绕。

别人都看不见,而唯独池御和余天看见了。

一股超越了世间所有能力的伟力,仿佛无形的巨手,捏住了池御的身体,仅仅是捏住,就让对方瞬间消散……

无声。

“生时死去终会消散,春去秋来终有轮回。”

亚托克斯默默地呢喃,随后又默默地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有文化的?”余天疑问。

“有嘛?我好歹活了无数世纪,会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为什么好像在回想?”

“……好吧,这是故国的一句民谣而已,该死的臭小子,非要拆我台……”

余天耸耸肩,毁掉气氛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战斗。

……

珍惜生命,珍惜自已,珍惜身边的亲人,朋友,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