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妍,你罪该万死!”一位身躯高大、英姿飒爽的男子,单手如拎小鸡般提起红衣女子,只听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女子口角溢血。
那男子犹不解恨,又狠狠一掌拍出。
红衣华服如一片飘零的枫叶,飘飘坠落。
在英伟男子身后,另一个清雅俊逸的男子只是微微别过头,仿佛她的死,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所谓天下第一恶女,也不过如此下场……”有人轻声叹息。
下一刻,青衫猎猎,那人已转身,踏出大门。
戏已终了,满座皆欢,唯有红烛孤独地坠落,所有的繁华,都在瞬间化为灰烬。
刘清妍被折断脖颈,一掌击飞的瞬间,终于彻底醒悟,自已从十七岁到如今,整整十二年的心血,不过是一场闹剧。
谁说陪伴一个男人走过艰辛,陪伴一个男人成长,就能收获幸福?
这就是刘清妍的结局!
她怎能不恨?
十二年的等待,十二年的陪伴,沧梦河最终还是背叛了她,她心有不甘,却惨死在那场婚礼上。
然而,刘清妍最恨的,却是自已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山河破碎,国仇家恨未报,枭族和戾族未灭,她怎能甘心死去?
而这一切,都拜慕凉歌所赐!
“慕凉歌!那个贱人!坏我大事!”
刘清妍恨得咬牙切齿,双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恨不能将慕凉歌生吞活剥。她这一生,虽历经坎坷,但每一步都有自已的盘算,唯有慕凉歌,屡屡破坏她的计划,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个令刘清妍厌恶至极的男人!杀了他都难解刘清妍心头之恨!
噩梦惊醒。
漆黑的长发已被汗水湿透,纠缠在一起,如一双恶魔的手,紧紧扼住刘清妍的脖颈。
“呼……呼……”刘清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又一次梦见了那个梦魇——慕凉歌,那个曾经追杀了她三个月的恶犬般的男人。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刘清妍艰难地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地下了床。她推开窗户,让清冷的夜风肆意地吹打在自已身上,试图驱散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刘清妍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
“慕凉歌,这么多年过去了,没看到你的尸体,我始终无法安心啊。”刘清妍眉头紧锁,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自幼起,她的梦境就有着神奇的预言能力,那些被她记住的梦,往往都蕴含着某种深意。
“如今看来,沧梦河也不可信了。”她眯起眼睛,凝视着天上的明月,眼神中充满了寒霜,仿佛要将这冷月化作眼眸,瞬间望穿天涯,找到慕凉歌的尸体,将其碎尸万段。
遥想当年,慕凉歌是何等的风光无限!他,可是当时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是正道的魁首。
昔日的启朝在外族的铁蹄下沦陷,天下陷入大乱,江湖也随之动荡不安。后来,启朝被灭,新立虞朝,勉强得以苟延残喘,但也只是偏安一隅。
在那个没有朝廷强力约束的时代,江湖势力越发肆无忌惮。
彼时,杀戮四起,外战屡战屡败,每年都要向异族赔付巨额的岁银。
虞朝内部更是污浊不堪,官匪勾结,人人都只想着在这乱世中敛财,为将来的生计做打算。
然而,就在这至暗时刻,那个少年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横空出世。
那个名叫慕凉歌的少年,年仅十七岁,便凭借着一把名为慕清的宝剑,重振正道雄风,以雷霆之势斩杀了七百六十八名江湖恶人,登上了恶人榜的榜首。
次年,十八岁的他单枪匹马,千里奔袭,深入敌营,重伤枭族大祭司,逼入枭族大营,为虞朝免去了三年的岁银。
少年英雄,意气风发,纵马江湖,天下为之瞩目。他的传奇故事,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对于慕凉歌,刘清妍也曾备受震撼,内心充满敬佩。
然而,命运却发生了惊天逆转——慕凉歌因为雪剑门的事,对刘清妍展开了追杀。
这是一场长达三个月的生死逃亡!
刘清妍犹如被猫戏弄的老鼠,在生与死的边缘苦苦挣扎。每一刻都生不如死,她甚至渴望慕凉歌能给自已一剑,以求得痛快的解脱。
但慕凉歌却如恶魔般,不急于将她置于死地,而是一直追着她,让她不停的逃跑。
死又死不了,逃又逃不掉。
刘清妍最终选择跳入尸骨林,这才保住了性命,摆脱了慕凉歌。
也是自那以后,刘清妍立下誓言,定要杀了慕凉歌,不惜一切代价。
“他慕凉歌能战胜枭族大祭司,我刘清妍也有办法掌控枭族大祭司!没有慕凉歌,我同样能够稳定朝堂与江湖!”
“杀!慕凉歌必须死!”
“天下第一又怎样?正道魁首又如何?他是慕凉歌,他就罪该万死!”
……
在刘清妍的精心策划下,慕凉歌陷入众叛亲离的绝境,独自面对八百玉门教众,最终命丧于玉门门主沧梦河的刀下。
彼时,刘清妍正在北海享受着阳光,注视着远处海面上出现的鲲鹏。
“禀报圣女,慕凉歌战败,已在东海战死。”门人前来报告。
刘清妍微微一笑,低头轻尝一口海水,“嗯,这海水中融入了他慕凉歌的血,真是格外甘美。”
“门主也失踪了。”
“那就派人去找,一定要把人找到。”刘清妍伸了个懒腰,“当务之急是处理天下盟。慕凉歌已死,天下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请圣女指示。”
“煽风点火,让他们自相残杀,将天下盟彻底肢解。”刘清妍开心地眯起眼,沐浴在阳光下,她无比享受这没有慕凉歌的美好世界。
天下人皆言,慕凉歌如昭昭烈日,乃正道领袖,乃救世之星……
然而如今,慕凉歌,却被刘清妍毁掉了。
这太阳,不是依旧温暖吗?
慕凉歌啊,也不过如此。
刘清妍轻拂长袖,端起一旁的烈酒,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