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云海上,滚滚云浪翻涌。阎銘墨一袭黑袍猎猎作响,站在舷头,眼中漆黑的墨色犹如舞动的黑焰冷冷的看着远方翻涌的云海。

那双修长,苍白的手紧紧攥着那柄收入鞘中的雪刃,冰冷刺骨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看来一切都明了了!”他低声呢喃道,燃烧着黑焰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封信笺,“果然,那位夫子也是被调包的。”

阎銘墨眉头紧皱,眼神越发阴沉。他扫视着手中的信笺,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信笺的内容揭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个一直暗中帮助他们的男人「离」,和王羡之一样是被人掉包了。

与此同时,舱室里一身白衣的林墨静静坐在那红裙女子对面,“所以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知道完整的经过。王师兄的处境很不妙……”林墨垂着眼,额间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唉,这事说来话长。”沉寂片刻后,一身红裙的女子终是松了口。

风语都,一座屹立于大陆上一万年的古老城邑,七大国度之一——岚风古国国都,国中流传秘宝——「风罗星盘」同调服堑涟镜的冰莲镜花一样是一把调服封印界的锁,而这把锁只有岚风古国皇室血脉方可调动。

一万年前纷争时代,混沌降临世间,带来了无尽的黑暗和混乱。在古兽中,十大凶兽倒戈,甘愿沦为混沌的仆人,背叛了自已的族群。

这些被混沌侵蚀的古兽,被封印入了封印界中。

在万年的漫长岁月里,混沌的力量被逐渐消磨,这些古兽也在岁月长河的磨损中逐渐走向死亡。

然而,古兽的生命何等顽强,历经万年的折磨,它们虽如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强活着。

封印界位于长风学宫下方的焚风狭涧,一切擅闯封印界的生灵踏入此间半步便会化为灰烬。

但是十二年前,原本用于调服焚风狭涧的风罗星盘竟然被人窃走!这场意外事件引发了封印界的动荡,被封印的邪祟之物蠢蠢欲动,趁此时机破封而出。

沉淀万年之久的混沌从封印界涌出,这些可怕的力量带着无尽的怨念和愤怒,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当它们终于重获渴望已久的自由降临世间时,世间的天空被熊熊燃烧的业火点燃。

而被封印的古兽——囚风能够在漫长的岁月里承受住痛苦的折磨,完全拜于混沌的支持。

然而,当封印被人打开后,混沌舍弃了它的宿主,最终陨落便是囚风注定的命运,如今只留下一副不朽的躯壳在封印界的深处。

脱离封印界的混沌侵蚀城中百姓,荼毒生灵,而被混沌侵蚀的人都变成了死灵。

后来前任司主率领长明司九成人马,强闯焚风狭涧,最后以全军覆没的代价将邪祟封在焚风狭涧中。而最后盘踞于高天之上的混沌被现任司主的伴生灵兽——玄鳞所吞噬。

这一切诉说完后,女子凝重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疲倦与苦楚,“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记忆犹如刀刻般,我依旧记得父亲被混沌侵蚀化为死灵,昔日的好友被我亲手杀死,那种感觉只有经历过……”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林墨同样满脸怅然,“我明白,但我们必须走下去,那些死去的人活在我们的回忆中,倘若我们死去的话那些活在我们记忆中的人将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就像落叶一样被人遗忘。”

风语都,长天街。整座城邑最为繁华的街头,一袭月白广袖流苏裙的欧阳雪漫步于交往相错的人群间,月白色长裙间肌肤白皙如雪,如同晶莹的玉雕,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容颜清丽脱俗,眉眼如画,精致的鼻梁下,白洁的雪丝垂及娇臀。她的眼眸如同深邃的冰湖,清澈而冰冷。那张精致的娇颜冰冷中却又透着些许柔情。

当她走过,娇躯上散发的缕缕兰息如轻盈的羽毛般在空气中舞动,引得路人频频驻足回眸。但少女似乎全然不在意这些满是钦慕的目光,只是人群中总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她的心头萦绕。

还不等她反应,脚下幽蓝的玄冰拔地而起,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裹挟着寒芒的冰棱瞬间擦着欧阳雪的发丝。所幸她的灵元同属冰系,方能在冰元凝聚的一刻瞬间察觉。

素手轻抹,素手间涌动的月白色灵力如同灵动的蝴蝶,凝化一柄冰剑,“谁!”好看的水蓝眸子一沉,欧阳雪没有丝毫犹豫,月白色的灵力自娇躯上蒸腾而起,此刻的她如同一朵盛开的冰花。

随着丝丝寒息散开,在场的普通人立刻识趣的让出一片空旷的地方,唯恐被这刺骨的寒息波及到,其实倒不用他们担心,彼时的欧阳雪修为已是通灵境四重天,对于周身冰元的掌控已经颇为娴熟,能够收发自如。

人群之中,一抹淡蓝的幽芒悄然跃动,宛如幽蓝的宝石般璀璨夺目。一柄散发着缕缕冰蓝色寒息的灵剑呼啸而过,与空气摩擦出的凉气凝如丝丝白练,冰冷的气息令周围群众都感到丝丝寒冷的。

这柄灵剑犹如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划破虚空,擦过欧阳雪的发梢,带起几缕发丝随风飘扬。

然而,就在灵剑即将远去之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灵冰雨澜,回来!”声音中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威严和力量。

灵剑似乎听懂了这个声音,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一只归巢的倦鸟一般,迅速飞回。最终,灵剑稳稳地落入了那纤纤素手之中。

欧阳雪抬眼看着来人,一身幽蓝裙甲包裹着丰盈优美的娇躯,发色倒与她有七分相似的少女迈动着被幽蓝靴甲包裹的长腿来到她的身前。

熟人,还真是熟人。欧阳雪的眼中夹杂着些许惊愕,她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月璃,你也在?”

一身幽蓝裙甲,白发翩翩,手握素有凝结川海,可斩落寒宫素玥之称的灵剑——灵冰雨澜。在欧阳雪看来自已这位身为未来天枢殿领袖的朋友除了发育的更丰满些外与昔日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流淌,又或者说她就像是那永恒不变的明月。

阴暗的地下水道里,一身青袍满是污渍,发丝凌乱,被缚灵锁锁缚的王羡之幽幽抬头望向那片透着阴沉天空的井口,“我大抵上是,真的被他们给忘记了。”

无喜无悲的深青色眼眸看着阴云沉沉的天空,他不惧死亡但是这鬼地方实在是过于折磨人,哪个正常人会把成堆的死灵高高挂起,看着周围全是毫无生机的躯壳,就这么飘荡着墨绿色的溶液里。

看着那青灰色的皮肤上生长着细密紫鳞的死灵,纵使是王羡之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样,这里待的可舒服?”戏谑般的嘲讽在他的耳旁愈发清晰。

说话之人离他还有些距离,只是在这黑暗的水道里,黑暗中的风将这些细微的波动带入王羡之的耳中。“所以,你要做什么?是复活囚风还是以祂的血肉为媒介从而获得长生和强大的力量。”

听着王羡之冷静的分析,面具下的男人没有丝毫惊讶,“你不用知道,但由不得不称赞你的聪慧,你说的很接近我的企图。”

面具下,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一沉,平淡的眼色一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仿佛两把寒刃从眼底深处射出。

只见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动,数根晶莹剔透、宛如发丝般的傀儡丝瞬间激射而出,如迅雷般缠绕在王羡之的脖颈之上。

这些锋利的丝线,闪烁着寒光,只需男人轻轻拨动一下指尖,便可轻易地割断王羡之的喉咙,夺走他的性命!

“我改变主意了。”面具下传来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充满了压迫感和威严。“我最不喜欢别人猜透我的心思,更讨厌别人提前知道我的下一步动作。”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带着疑问一直等待下去吧,直到这场剧目揭开谜底的那一刻。”面具后的男人冷漠地注视着被束缚住的青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与玩味。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缓缓松开手掌,那些缠绕在王羡之脖颈上的丝线也随之松开,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垂落下来,“放心吧,这里的死灵大概会在两柱香之后苏醒过来,不用问我原因。至于你能否活下去,就要看你的朋友们是否能及时赶到救你了。”

“希望你能够坚强地活下去,活到最后,亲眼目睹这出剧目的精彩结局。”面具下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笑容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寒意。

说完,他优雅地向王羡之微微欠身行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王羡之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雪,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希望你……”面具男的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微,却又清晰可闻,回荡在空气中。“到那时能够喜欢这场剧目。”面具下的他眼神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似乎对自已精心设计的这个局面非常满意。

看着黑暗中犹如赤红砂砾般的火光,王羡之呼出一口浊气,“你以为他们真的找不到这里吗!”一丝深青色的气息散开。

但黑暗的空洞中一丝细微却沉重的呼吸声令他心中一紧,那是死灵的呼吸声,那时在云舟上他听过这种缓慢而低沉的呼吸声。

“该死,他难道真的有令死灵苏生的法子!”王羡之脸色微微一沉,深青色瞳中依旧无喜无悲,没有人清楚他心中所想。

云海之上,波涛汹涌,掀起层层云浪。在汩玉会总舵的巨大甲板上,苏灵正好奇地围着一身幽蓝裙甲的月璃转圈。她那身裙甲如同深海般深邃神秘。

一袭朴素白衣白裙的苏灵,衣袂飘飘。那双玲珑的双眼中闪烁着讨人喜的光泽,在搭上这张精致可爱的脸蛋饶是冰冷如月璃也忍不住上手揉拧一下。

“哇!真的是月璃姐诶,感觉那里好像更……!”那双好看的杏眼盯着月璃被撑起的软甲 ,晶莹的涎水自少女的嘴角不争气的流下,她那双美丽的水杏眼眨了眨,眼中满是羡慕之情。

“各位别玩了,我们找到王师兄的大概位置了。”林墨带着一脸不满的墨玄和一脸冰冷的阎銘墨来到甲板上。

自从觉醒了龙力后林墨的性情变得更为理性冷静,那双炽金色的眸子扫过欧阳雪身旁那道熟悉的倩影时他只是礼貌地向月璃点点头,当然他时刻记得戾渊之战时她的一剑之恩。

“墨玄,这就由你来讲吧。记得情况紧急,长话短说。”错开身位前林墨不忘提醒道。

墨玄额间满是黑线,心里也不知想些什么,“我感知到了他的位置,但是情况不乐观。他被一帮死亡的死灵环绕,他被人用缚灵锁封住修为……等等,他被人用缚灵锁封住了修为?哈哈哈,好啊!”

“啊,不是……”看着一脸黑线的林墨他们,墨玄尴尬的轻咳一声,“抱歉抱歉,情况确实紧急,在你们师兄他散开的气息中夹杂着死灵的呼吸声……”墨玄那墨色碎发下阴柔的脸色满是严肃。

“墨玄道友,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呀?”正当气氛沉闷之际,少女清澈中透着些许愚笨的声音打破沉寂。

“小灵,风元灵者对周围任何不同寻常的气流有着敏锐的感知,而且云舟处于低空巡航,离地面不算太远,只要是刻苦修炼的风元灵者都能察觉到……”

素来冰冷如寒川的月璃,此时却像是一个姐姐一般,温柔地揉着苏灵的脑袋。冰凉的柔夷抚着少女柔如丝绸的发丝,眼角不由一弯。

“既然如此,那还劳烦墨玄道友出手相助。”林墨做了个请的手势,眼角微微一眨。

“你这是眼角抽筋啦,还真把我当……”墨玄脸色一黑时,手中便感觉到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只见林墨又向他眨眨眼。

那是一盏瓷瓶,一缕灵识探入,“喔,这么阔绰的啊!”墨玄顿时一瞪双眼,随后不动声色的将瓷瓶收入腰间,“嗨,放心吧会帮你们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