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血化为缕缕黑雾,如烟雾般在水中弥散开来,那银白的长发就仿佛水中随波浮动的水藻,轻盈而飘逸。玄色的纹路自那苍白的脸颊蔓延,如神秘的符咒,在那空荡的虚无中,那些被掩埋的记忆就仿佛自深海中浮起的泡沫,虚幻而易碎。

灰暗的空荡深殿中,那口枯涸的竖井宽阔得足以容下一根十米有余的石柱,枯井之中无数跃动着暗金光芒的符文闪烁,映出黑暗中符文下那漆黑的长链,如毒蛇般扭曲着。那些带着倒钩的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自愈的沉疴依旧沾染着缕缕血渍,如盛开的红梅。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那墨色的浓雾,却只看到一片模糊。少年努力想听清周围的声音,只听见耳畔那温和儒雅的声音,似乎从身前的不远处穿透着十米见方的水域,传入他的耳中,如清泉般流淌。

那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那双独特的重瞳之中,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缩了一下。在冰冷泉水的浸泡下,他那苍白得如同纸张一般的肌肤显得愈发透明,而皮下仿佛有一团涌动的墨汁般浓稠的血液在那青筋暴起的血管中流淌着。

少年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间燃起。这股炽热的力量让他感到自已仿佛要失去控制,但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寒意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紧紧包围住。那一丝丝寒意从他的四肢百骸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他的脊梁骨处,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受,令他的心神不禁为之一颤。

随着那股寒意的侵袭,常常在耳边回响的嘈杂之声逐渐淡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少年的心境也随之平静下来。

在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之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碧翠色的骨骸,骨骸之上赤金色的纹路如同有生命一般,散发着神秘而妖异的光芒,但转瞬之间便消散无踪。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强烈的困意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迅速将其吞没其中。原本躁动不安的水面,此刻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渐渐恢复平静。

高天之上,金色雷霆犹如一条巨龙,化为星流撕裂长空,随后转瞬湮灭。林墨收住手中雷鸣渐歇的龙渊,那璀若星辰的锋芒上如黄金般的光泽渐渐熄灭。他的这一剑确实犹如神来之笔,挟着金色雷霆的龙渊散发着无可匹敌的寒芒,将那雄伟龙躯上那漆黑玄鳞斩断,暗紫色的血晶横飞。

白衣白裙的绝美女子收住手中欲腾而起的冰刃,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看着林墨的神情颇为古怪,那复杂的眼神中有几分欣赏,但更多的是对他不满的神情。要知道,纵使是风元灵者想要离地滞空,起码得是通灵境灵者,而林墨不过区区纳灵境六重天的修为,本做不到御灵腾空的。

这不仅出乎了那白裙女子的意料,同时也超出了黑龙的想象。更令它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渺小的人类竟仅凭那在它眼中如蝼蚁般微不足道的力量,将它的龙鳞斩断!此刻,黑龙那满是凶戾神色的暗紫色魔瞳,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紧紧盯着林墨手中那金色雷电缠绕的利剑。

一时间,巨龙庞大的身形颤动,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被这一剑唤醒。然而,林墨身形滞空并未太久,片刻后便直直坠向地面。

虚空中,冰蓝色气旋如一朵盛开的冰花,凝结在白裙女子脚下。她那纯白的裙摆,如同无瑕的雪,而裸露的莲足,似踏在虚空层层冰晶阶梯上。望着那道坠下虚空的白衣少年,她那冰冷的眸中,幽蓝色的浮光如刹那间绽放的烟花。

只见天空中冰蓝色的气旋如同一条巨龙一般,裹挟着林墨急速坠入茫茫云海之中。而在云端之上,那头宛如山岳般巨大的黑龙低鸣一声后,扇动膜翼掀起一阵强烈的飓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漫天的死灵们发出渗人的撕嚎声,并凝聚成一股黑色洪流,如潮水般涌入穹顶之上那个破碎的空洞中,瞬间消失不见。

随着这些死灵的离去,原本被暗紫色业火熊熊燃烧的天空逐渐恢复平静,渐渐褪去那愤怒狂暴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阴云弥漫在天际之间。云海之上,白裙随风舞动青丝飘逸,那精致的娇容上黛眉微舒,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中流动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雨幕潇潇,在那座高雅的轩舍前,通体修长如流线的车厢,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那六匹骏马则轻踏地面,溅起颗颗水珠,犹如珍珠洒落。轩舍前积着一汪水潭,马车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一袭白衣锦绸、长发飘然的清秀少年走下车来,他伸手扶着车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芊芊白诀被那看不见的雨幕带起的风揽动,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林墨撑起那绣着漆画的油伞,纯白的车门缓缓打开,少女伸出那如莲藕般的小腿,那纤细优美的线条,仿佛是上天的杰作,足以让技艺精湛的画师为之赞叹。

雪发微微拂动,少女那赤裸的莲足轻点那汪积水潭,缕缕月白色的寒息凝为冰镜,冰镜却又恰好轻承着少女。

长睫犹如灵蝶般扑扇着,欧阳雪歪着小脸看着为她撑起油伞自已反倒被雨水打湿的林墨,那青涩尚未褪去的娇颜上嘴角弯弯,在那白玉般温润的莲足下冰镜化为冰晶碎开。少女赤着脚踩在水里,起落的裙摆,激起的水花,还有如燕归巢的少女。

在这幕雨里那模糊的纯白雪发如丝般飘动,绣着漆画的红色油伞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将二人同外头的雨幕隔绝,女孩轻轻将脑袋贴在男孩的胸膛,那纤细的素手好似水蛇般紧紧环住男孩的脖子,纤细的小腿如同藤蔓般缠在他的腿间。

看着女孩如豆蔻般娇嫩的玉趾,林墨不知怎的嘴角弯弯,可看着那潮湿的雪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似乎是注意到男孩关切的视线,她轻轻挪身,如一只害羞的小猫般和他更紧密的贴着。

“哎呀,没办法啦。鞋袜又被雨打湿了,罗袜湿了就贴在腿上很难受。”女孩抬眸凝望着那双蕴藏着燎燎金芒的墨瞳,她知道林墨心里想什么,但这样似乎很好,他的怀里很安全也很温暖。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好像什么也不用担心,她就这样想着,听着外头雨滴落在油伞上发出的清脆声动。

当欧阳雪回过神时,林墨已经抱着她回到轩舍里。“唉,等一……”还不等她反应,眼前的男孩半跪在地,伸手轻托起她的脚放在自已的膝盖上,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白帕,细细地擦净那如软玉般柔软的小脚上的水珠。

推开门扉,床前的烛火被轻轻吹灭,柔软的被褥轻轻覆在少女身上。黑暗中,她只觉额头上一抹柔软轻点,随后一触即分。听见门扣上的声音后,她这才将小脑袋从温暖的被窝里探了出来。

门外,阎銘墨一身黑衣,墨发垂髫,那张脸还是跟平时一样冷冰冰的。在他身前,穿着一身白裙的苏灵,那双好看的水杏眼充满了看乐子的期待:“林师兄,怎么样怎么样?”看着激动的少女,林墨一脸茫然:“什么怎么样?”

察觉到期望落空,苏灵那精致的俏脸瞬间垮了下来:“真扫兴,唉……”看着满脸失望的少女离去的背影,林墨更加莫名其妙了,他看了一眼斜靠在墙上的阎銘墨:“师弟,苏师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对方只是摇摇头后留下一句话便走开了。只留下林墨一人一头雾水,他摇摇头回到自已的房间里,随着手中灵力扩散一圈朦胧的光幕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他的手中那枚通体流银的戒指中银光拂动,一口铜鼎赫然落在他的身前。林墨看着这口铜鼎,不忘那时远行前自已的师尊赤月给他的这尊药鼎。

这段时间以来,不是闭关修炼就是被各种烦心事困扰,林墨连炼药都已经很久没做了。这时,他不禁想起了自已的师尊——赤月。一想到他那冰冷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腹黑的心,林墨就忍不住笑出声。

那时候大长老有意让他们提前远行历练,还去找他商量,结果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实际上,他后来还偷偷坑了大长老一把。当然,这些都是他和王羡之聊天时听说的。

林墨心想,自已的师尊当时内心肯定在想:“嘿嘿嘿,师兄,你以为自已在云端之上就能预判我了?其实这次我在云外天提前预判了你的预判,乖乖替我数钱吧!”

空荡的深殿之中,乳白的灵泉上朦胧的雾气弥漫着,仿佛给整个空间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在这片静谧之中,一袭洁白的长裙轻轻拂过地面,如同雪花般轻盈。随着白裙的褪去,那窈窕曼妙的曲线渐渐展现在眼前,但在那氤氲热气的笼罩下,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如纯乳般纯白色的灵泉潺潺流淌,清澈透明,宛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周围的一切。当它没过那优美的曲线时,仿佛在为其披上一件晶莹剔透的外衣,使得那身影更加圣洁而迷人。然而,由于氤氲雾气的遮挡,使得这美妙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我看到他了……”轻轻地呢喃声从她那如同樱桃般红润的嘴唇中吐出,然而,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承载着无尽的重量和深意。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堵留着漆黑烧痕的高墙,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困惑。

原本平静如镜的温泉,此刻被她那玉葱般的素手轻轻拨动,水波荡漾间,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然而,在那窈窕的身姿背后,通体幽蓝的荆棘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生长着。这些荆棘宛如有生命一般,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而那双墨檀般深邃的眼眸,此时更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寒冷彻骨,仿佛能够冻结周围的一切。她的眼神中充满警惕和戒备,显然,她已经意识到事情正在朝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且变得越来越复杂。

突然,那些荆棘开始迅速凝结,化为一串串神秘的长符。这些长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彼此交织相连,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随着长符的不断变化,一股强大的力量逐渐汇聚起来,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灵识犹如穿越迷宫般,林墨的灵识将整株药草透析,轻轻松松便将药草掷入炉内,源源不绝的灵力随之涌入那青铜所铸的炉鼎中,在林墨灵力的下药草瞬间化为散发着缕缕香气的原液。

纯粹的灵力裹挟着淡青色的药液渐渐凝为一枚圆珠,此刻林墨脚下险些一个踉跄但啊硬生生的撑住身子,眼底燃起的赤金色迅速渲染整个瞳孔!灵力持续着不断压缩着原液,在炽热的能量下药液中的杂质被尽数祛除。

炉鼎上那厚重的铜盖被他掀去,大股奇香涌入他的鼻腔,顿时方才那眩晕瞬间消失不见林墨不再迟疑手中纯白的灵力波动着,一股吸力将那枚通体碧绿的丹药收入囊中。

“轰!”一声巨响,高天之上雷电好似狂舞的巨蟒迅速撕裂那阴沉漆黑的天空,雨幕仿佛被惊扰的蜂群,变得更为急促,密集的雨滴连成一长串的雨线。林墨静静地看着窗外,当天上的雷光撕开暗色雨夜的长幕时,他的眼神就像一个旁观者,冷静而又淡然。

远处的枝头上一只通体玄黑与这雨幕暗潮之夜融为一体的乌鸦就静静的站在湿漉漉的枝间,那同样漆如玄墨的眼瞳此刻正直直的注视着林墨。当林墨转身,视线错开的一刻那只头上任由雨滴拍打的乌鸦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