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栀抬脚离开,经过一户年久失修的红砖瓦房时,听见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爸爸,求求你,求你别把我卖出去还债,我答应你,很快会为你弄来钱,我留在家里创造的价值比卖出去多,别卖我,呜呜呜……”

里面的男人似乎在考虑,久久才传来他阴毒狠辣的声音:“贱丫头,你最好说到办到,不然老子就把你卖到国外去。”

这是贺珍珍的声音,是霸凌她的其中之一,曾经也是她的朋友。

因为她们都住在贫民窟,并且靠自已的努力考上了一中,被顾氏集团资助学费,最重要的是,都有一个赌鬼爸爸,同病相怜。

刚开始,她们的感情很好,在学校里抱团取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友谊就悄然变质了。

她不再跟她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而是跟许栀栀她们厮混,为了讨好她们,编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伤害她。

明明一起被顾氏资助,她却说她靠贱卖身体换取学费。

她甚至趁着她陪奶奶卖废品的间隙溜进她家,往她的书包里塞性感睡裙,第二天故意在教室里拿出来,四处传播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男人光临她家,说她一身脏病。

许栀栀的小团体里面,贺珍珍每次欺辱霸凌她都很开心。

似乎狠狠践踏她就能满足她可笑的自尊心,就能让她凌驾她之上。

她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变得那么坏。

脚步声由远及近,许栀栀胸口狠狠一跳,闪躲到暗处。

贺珍珍骂骂咧咧地出来:“狗娘养的死东西,等我拿到户口本,就先把你卖了赚学费!”

她拖着被打得一瘸一拐的腿朝尽头走去,许栀栀知道,贺珍珍要去她家。

她以前每次被贺父家暴,都会把气撒在她们祖孙身上。

想到以前……

许栀栀垂在身体一侧的指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既然今天碰上了,那就先讨一笔债吧。

她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许栀栀的手机里存着各种各样的号码,大大方便了她。

……

“真晦气!”

贺珍珍目前还不敢反抗爸爸,把怒气发泄在流浪猫身上。

正在吃猫罐头的白色小猫被她一脚踢到墙角,喵呜一声没有了气息。

贺珍珍撇了撇嘴:“你就跟你的死主人云芷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废物一个。”

咚——

贺珍珍把铁皮门踹的作响。

她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地直奔云芷的房间。

云芷的房间在阴面,唯一的小窗户也照不进阳光,昏暗的房间透着一股死寂的阴凉。

贺珍珍来过很多次,第一次心里发毛,惊悚骇人,正在犹豫要不要离开,突然在看见书桌后面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黑影,酷似云芷……

贺珍珍头皮猛地炸开,惊恐万分地跑出去,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啊啊!鬼啊!”

砰——

大门突然紧闭。

贺珍珍仿佛一脚踩在悬崖边上,瞪大眼睛,用力拍打:“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都带上了颤音:“我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快放我出去。”

许栀栀看着抖如筛糠的贺珍珍,眸底深处闪过阴狠嗜血,她给了暗处人一个眼神。

贺珍珍只觉得眼前一黑,麻袋从天而降。

许栀栀看着麻袋里挣扎的人,清澈莹润的眸子里一片狠辣,她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条粗麻绳朝她身上甩去。

“啊!好痛!你个贱人竟然敢抽我!”

她的叫声唤醒了许栀栀心底沉睡的恶魔,浑身血液沸腾地翻涌,用不完的力气往贺珍珍身上抽。

“是啊,我是贱人,就让贱人抽死你吧!”

贺珍珍立马认错:“我错了,我不叫了,别打我了!”

许栀栀咬牙切齿地问:“原来你也知道痛,你用火钩打我的时候,想过我多痛吗?”

她也曾呼救过,求饶过,可贺珍珍手上的动作不仅没停,反而越用力了。

她甚至把火钩放在火炉上烤得通红之后打她,要不是冬天的棉服厚,她一身皮肉都得烧焦。

想到她对自已的所作所为,许栀栀怒火翻滚,又卯足力气抽了几下。

她不解气,又抽出一根粗壮的树枝抽她。

麻袋逐渐渗出了血迹,许栀栀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已经杀红了眼睛,

“救命啊!别打了!我要死了!”

贺珍珍的气息弱了很多,她疼得哇哇乱叫,鬼哭狼嚎地求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晚了。”

她已经死了。

她的求饶和道歉激不起她半点怜悯之心。

贺珍珍忙不迭说:“不晚不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

“呵!”许栀栀冷笑:“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能让我活过来吗?我要是活过来就原谅你,如何?”

许栀栀的声音和她有七分像,再加上她刻意模仿,有九分像,极度惊吓中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异样。

贺珍珍后知后觉,猛不丁打了个激灵,瞳孔骤然瞪大:“你是谁?”

“你往谁的书包里塞性感内衣?你污蔑谁贱卖身体一身脏病?你用烟头往谁的身上烫血窟窿,你欺负了谁的奶奶?”

许栀栀一连反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到后面,她的眼睛都红了。

贺珍珍是个坏胚。

不仅欺负她,还欺负奶奶腿脚不好,把她整理好的纸箱弄得一团乱,在她背着纸箱去卖的时候往上面丢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最过分的事,她设下陷阱绊倒奶奶,害得她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到现在腿脚都不利索。

她恨不得把贺珍珍剥皮抽筋,丢进油锅里烹炸,怎么可能原谅她?

这辈子都不会!

贺珍珍颤颤巍巍,又不可置信地问:“你是云芷?”

她说完,又觉得不可能:“云芷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她被压在废墟之下,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你不可能是!”

“是啊,她死了,被你们害死了!”

许栀栀疯了一样抽打她。。

跟她同行的人,看着盛怒之下,眸光赤红的许栀栀,都被她这副疯狂入魔的样子吓到,退避三舍。

许栀栀满身力气耗尽,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看了一眼麻袋里奄奄一息的贺珍珍,往她身上啐了一口:“真不经打,废物一个。”

众人:“……”

你这么打,就是神仙来了也招架不住。

许栀栀蹲下身子,隔着麻袋捏住贺珍珍的下巴,想问一个答案:“贺珍珍,我们明明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你后来为什么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