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收拾妥当后,沈枝意牵着眠眠回了房间躺下。
沈枝意隔着被子在她后背轻轻拍打,眠眠今日下午并未睡觉,晚上又走了些路,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枝意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随后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叮咚”一声,是手机里微信收到消息的声音。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杜佳灿发来的消息。
佳佳:下午的时候你表情有点奇怪,快快快,我们来夜聊一下。
枝枝:才不,大晚上的,我要睡觉。
沈枝意有些诧异,她怎么还能记起来这事儿。
佳佳:不嘛不嘛,我现在有点卡文,急需要换个脑子清醒清醒。
沈枝意回想下午的场景,自已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她想起自已这两天确实有点奇怪,心跳总是会不合时宜的加快,这也太奇怪了。
她摸上自已的胸口,心跳平稳。
好吧!还是答应她吧!免得又拿这个做借口说写不出来文,磨磨蹭蹭的写到后半夜。
佳佳:嗯?人呢?不要装睡!是非要我求你才可以吗?
佳佳:好!你赢了!我求求你,快告诉我吧!
枝枝:等着,我现在就出来。
佳佳:好好好,我就知道枝枝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一定不忍心看我失望的。
佳佳:我在阳台这里等你噢!
沈枝意看着手机里她这狗腿的话语,摇了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的眠眠翻了个身,吓得她连忙敛声,在她背上又轻轻拍了几下,见她嘴唇动了动,说了两句呓语,又继续睡去。
随后,沈枝意转身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杜佳灿早已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听见动静后回头,“你可算是出来了。”
“急什么,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沈枝意走至她跟前,轻声回应道。
关于她这两天总是心跳很快的事情,她也曾在小红书上面进行过搜索,对于大学生而言,小红书就是百度一样的存在,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就会在上面进行搜索。
但是她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解决办法。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就是、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
她还没将话说完,就被一旁的杜佳灿打断。
“直接说吧,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都让你无中生友了。”眼神里满是戏谑,语气也充满了调侃。
沈枝意仍有些不死心,继续嘴硬道:“真的是我朋友!”她一副真挚无比的神情,但不管她表现的多真诚,旁边的杜佳灿都是一副“我静静的看着你表演”的样子。
“好吧,我坦白!就是我,不过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沈枝意有些疑惑不解,她都还没开始说,怎么就露馅了。
“就你那道行,能骗得过谁?眼珠子飘得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我。语气也虚得落不在实处,我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你这状态不对。”她嗤笑道。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沈枝意眼见她看穿,也就不再多掩饰。
“就是这几天,我总感觉自已有些奇怪。跟人相处时总是会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语气中满是困惑,脸上是疑惑不解。
“嗯,好家伙,那你跟我现在讲话也会心跳加速吗?你这一直不谈恋爱,难不成是看上我了?”她眼睛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很快又变换表情,“哎呀,这也不是不行。”
该说不说,接受挺快。
“你少打岔了。不是跟每个人都这样,是只针对一个人。”沈枝意见她这副不正经的模样,赶紧将她拉回正题。
沈枝意想起在博物馆时,两人的距离很近,甚至能感知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就是跟他靠近的话,就忍不住心跳加速,那种感觉就很像是我下一秒就要上台做演讲一样。”
杜佳灿被她说了一句,收回脸上的嬉皮笑脸,开始低头敛眸认真思考她的话。
“这个我熟悉,我上大学时,有一次我的导师要跟我单独吃饭,我也这样。”她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你这是碰到自已的老师了,像是受惊的兔子。不应该呀,你又不像我。我害怕老师就算了,之前也没听说你害怕老师呀,而且你导师不是很温和吗?和你们学生之间也经常说说笑笑的。”她开始发散思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是我的老师,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沈枝意见她扯得越来越远,赶紧出声阻止。
“是朋友,是朋友那就更不应该了。你看你在我面前什么时候紧张过,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你也能做到自来熟的跟我说了许多话。”杜佳灿更不理解了。
说起她们两人的认识,也真的是很神奇,哪怕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杜佳灿看向沈枝意,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少女,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遇见了沈枝意,她现在会在哪里呢?噢,应当是拿着投胎的号码在阎王那里排队了吧?
“那不是为了让你转移注意力嘛,你就说,有没有用吧!”见她可以坦然的提起当年的事情,她也不再小心翼翼。
“嗯,如果不是你,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杜佳灿没有像之前说话那样总是带着玩笑的意味,嗓音低沉,有种下一秒就要落泪的感觉。
沈枝意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以前的你很好,现在的你也很好,以后的你一定会更好。”
她的话像是在杜佳灿平静的湖泊中扔进了一颗石子,泛起淡淡的涟漪。心,在这一刻,被濡湿了。
“唉,好好的,还开始煽情起来了。姐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杜佳灿动作有些慌乱,抬头望向头顶的黑夜。
“话说回来,既然是朋友,那你更不应该紧张了。”她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已的状态,说起了开始的那个话题。
沈枝意见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便放下心来。
“我也觉得很奇怪,之前见面时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这两天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长得很严肃吗?”
“也不严肃,他的声音很干净清澈,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沈枝意回想起与商时序相处的这几天,眉眼看似清冷,可同她在一起时总是嘴角带笑,驱散了眉间的冷意。
更奇怪的是,她与商时序其实并没有认识很久,但在相处过程中却完全不会觉得尴尬,有种认识了许久的感觉。
杜佳灿听到这里,心里警铃大作!
不对劲,不对劲!
以她这么多年的写文经验来看,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绝不可能是朋友!
我们家的大白菜是要被拱了吗?
沈枝意什么时候对一个男生有这么高的评价,她的好友里都很少有男性,日常相处中也是点到为止。
可是现在,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短暂的离开了几天,怎么就跟坐了火箭一样。
“眼见为实,有照片吗?我要瞅一瞅。”以防沈枝意滤镜较深,万一是个河童怎么办?
她在脑海里设想了沈枝意和她的河童男友在一起的画面,那个河童的手还敢放在她那纤细的腰肢上,下一秒就撅着嘴朝着沈枝意过来,俨然一副索吻的模样。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快放开那个小姐姐,我绝对不允许!
额额额,画面太过吓人,不能再想象了。
杜佳灿狠狠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画面。
呃,好像还真的没有照片。
“呃,没有。”沈枝意实话实说。
杜佳灿更加怀疑是个河童!
“还有一件事,就是、就是你下午不是看出来我的表情不对嘛。”沈枝意想到她半夜把人给惹哭,就觉得难以启齿。
“嗯,对呀,你那表情一看就有鬼!我当时就感觉不对劲。”杜佳灿双手交叠,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就是之前我和他聊天,问了一个问题,他可能想起了他的伤心事。然后、然后他就哭了!”她说起这件事有些不太好意思,言语中满是犹豫,像是在纠结措辞。
“啊!”杜佳灿瞪大了眼睛,上下扫视了沈枝意一圈,她怎么不知道沈枝意还有这本事呢?其次就是震惊,现在的男生都这么脆弱了吗?
“我就感觉有些抱歉,手忙脚乱的给他拿纸巾。”沈枝意被看得有些羞涩,脸颊隐隐有些发热。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好热呀!”,随后以手作扇,在耳旁轻轻扇动,以期为自已降温。
“而且、而且,我感觉自已有点变态,我竟然觉得他哭起来很好看。”沈枝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像是要挖坑将自已埋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商时序眼眶红红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碎掉了。
看人这样,她动作有些慌乱,神情也有些焦急,似乎心疼也占据了一部分她的心神。
听沈枝意这么一说,她更生气了!
该死的,诡计多端的男人!
来这套是吧,想要用眼泪来引起女人的心疼是吧。
该死的,我今晚就搜集一些美男,明天就带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去长长见识。
姐要让她知道,男人多的是,哭得好看的男人更多!
沈枝意说完后回到房间,倒是一夜好眠。
隔壁房间的杜佳灿却是辗转反侧,说好的写6000字再一次泡汤,倒是连夜找了许多流眼泪的腹肌帅哥的视频,挨个发送给沈枝意。
码个字她能给自已找各种拖更的理由,对于给沈枝意找美男她倒是有精力的很。
昨夜睡得晚,但她还是起了个大清早,打算找晨练的奶奶探探口风。
“奶奶,你知道吗?咱家的大白菜就要被猪拱了。”她情绪激动,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知道。”奶奶倒是不像她那般大惊小怪,轻飘飘的瞅了她一眼。
“不仅知道,他前天还在这儿住了一晚上。”奶奶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更令杜佳灿震惊的话。
“奶奶,您就这样让那个河童登堂入室吗?”杜佳灿嗓门更大了,来晨练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循声向她望去,脸上全是好奇八卦的模样。
奶奶见状,在她搀扶着自已胳膊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冷静一些。
杜佳灿向四周望去,发现大家都在看她,表情微讪,随后将声音放小。
“您就这么轻易的就将他给放进来,那可是咱家的大白菜,万一他不是个好人呢。”此刻,杜佳灿不惜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那个她还未谋面,就已经将印象分打至复数的男人。
听闻此话,奶奶心道,他是不是个好人不知道,但他确实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她抬眼看向杜佳灿,看着她现今脸色微恼、嘴角轻抿,一副充满生机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来几年前的她是眼神空洞,浑身上下都是死气沉沉,甚至想要轻生的样子。
“唉。”奶奶轻叹一声,不禁感慨,这三个孩子倒是有缘。
沈枝意大一暑假时,她的爷爷生病住院,同病房里有一个生病的中年女人,是杜佳灿的母亲。
有些微胖,满脸的不耐烦,或许一直是那副样子,也或许是生病导致脾气变差。
她的身边只有杜佳灿一人在忙前忙后的照料,搀扶她去做检查,怕她生病没胃口,买了许多的饭菜,为她缴纳医药费。
可这些,并没有换来她的一个好脸,杜佳灿喂她喝水时,她语气不耐,满脸狰狞“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吗?”
“动作这么重,你想疼死我?”
“养女儿有什么用,要是你弟弟在这里,一定比你照顾的用心,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巴不得我早点死。”
说出前两句话时,她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哪怕对她说话声音很大,很不好听,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唯有最后一句,刚一说出口,她那怔愣呆滞的眼神里满是受伤的神情。
但是她的母亲并不觉得自已说得有错,仍在那里嘟囔着,“这也就是你弟弟在上高中,没办法过来。谁像你一样,上个大学那么清闲。”
那个阿姨在听说沈枝意学得是考古之后,脸上满是鄙夷。
“不就是那盗墓的,我儿子以后可不能学这个,我儿子以后可是要考清华北大。”说起她的儿子,满脸的笑意,脸颊上肉都堆在一起。
这个对比不可谓不伤人,只是她似乎一点儿也意识不到。
或许意识到了,只是她一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