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永翾回到东院,赵墨晚正盯着守着她的卫青无看。

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摇摇头,又点点头。

再然后,忽然笑着询问:“模样周正,可有意中人了?你觉得我……”

赵墨晚这话还没说完,卫青无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夫人莫要戏言。”

赵墨晚一脸的无辜,蹲下与卫青无看齐,道:“我可没有戏言,我是认真的。”

这话一说,卫青无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额头薄汗四起。

“属下不敢。”

卫青无感知到的,裴永翾已经来了。

将军在屋外,将军夫人在这里对他谈情,他命不久矣。

“什么不敢啊,我……啊……”赵墨晚这次话不是被卫青无打断的,是因为被人抓住后领提起来而被打断的。

“裴永翾!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放开啊,勒着我脖子了,混蛋!”

赵墨晚被裴永翾如同拎小鸡仔一般领走,卫青无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卫青无连忙起身,像是逃命一般小跑出去,顺带还将门给关上了。

跑了很远,卫青无这才想起来去擦额头的薄汗。

天地良心,他忠心耿耿,对将军夫人绝无半点杂念。

卫青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求上天:让夫人消除杂念,别再整我了。

此时卧房内,裴永翾松开了手,赵墨晚三步并两步跑远,跑到安全距离这才上手叉腰道:“你干什么!”

裴永翾面色阴沉,步履沉稳地向着赵墨晚走去,赵墨晚不断后退,直至后背紧贴墙壁,再无退路可寻,而此时一脸冷峻,眼中压抑着怒火的裴永翾已停在了赵墨晚面前。

“在外面找男人还不够,我的侍卫你也看上,当着我的面调情,当我死的吗?”

此时赵墨晚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然后得出结论。

第一,她去逛花街,传开了,裴永翾知道了。

第二,刚才裴永翾误会成她看上小侍卫了。

“要你管,我又并非真是你女人了。”

“再说了,你少构陷我,我何时当着你的面调情你的侍卫,我想为我们邱月找个夫婿怎么了?”

裴永翾闻此言语,神色一惊,脸上怒意尽消。

原来是他误会了,方才赵墨晚并非在调戏卫青无,而是在为其婢女择选良配。

裴永翾才刚因为自已误会赵墨晚而生出一些愧疚,下一瞬想到赵墨晚说的第一句话,便又再次怒从心起。

“就算你我日后要和离,现在你名义上,还是我夫人。”

“我不想再传出什么流言恶语有辱家门。”

裴永翾话音刚落,赵默晚立即接话:“那你把我休了啊!”

赵墨晚话毕,裴永翾便不再言语,只是眉头紧蹙,凝视着她。那眸中一道强悍视线仿佛要闯进她的心底,将她彻底看穿,赵墨晚本就心虚,不禁心生怯意,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

正当她要质问之时,裴永翾收回复杂神色,蓦然转身,徒留一句:“现在并非良机,此事莫要再提。”

看着裴永翾大步离去的背影,赵墨晚站在原地抗议:“为什么!”

裴永翾这都能忍?

赵墨晚得出结论,是药剂下得还不够猛,她还得再去几次。

赵墨晚当即穿上劲装准备出府,但是……出不去了!

一问才知,裴永翾调来了将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就是为了防止赵墨晚出府。

天知道他为了给自已摘掉绿帽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扭转风评,放赵墨晚出去惹事,除非他疯了。

赵墨晚使出浑身解数都未能踏出国公府一步,足见裴永翾拦住她的决心是何等坚定。

但赵墨晚就是不认输,三番几次折腾,还与将士交了手,裴永翾实在被她闹得头疼,就将赵墨晚和自已一起关在了书房里。

赵墨晚何时受过这待遇?气得七窍生烟!

但偏偏不管赵墨晚有多生气,怎么抗议,裴永翾愣是像是没听到没看到一般任由赵墨晚胡闹。

砸了椅子,扔了花瓶,撕了书,赵墨晚毁掉了她周遭的一切,独独没敢靠近裴永翾。

她是任性,但她精明得很,知道什么是万万不能动的。

最后,赵墨晚累了,躺在她撕碎的书籍之上,开始睡觉。

赵墨晚好像想通了,不再闹了,安静得很。

裴永翾起床,赵墨晚睡觉。

裴永翾上朝,赵墨晚还在睡觉。

裴永翾处理公务,赵墨晚依旧在睡觉。

饭桌上,秦之晗因为养伤所以不在,但赵墨晚就算是在也跟不在场似的,对以往她最喜欢的菜式一点食欲都没有,吃两口就说自已饱了,然后回房睡觉,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裴驰见了有些担心,便询问裴永翾赵墨晚是不是病了。

谁知秦素脸上带着些喜悦说了一句让裴永翾一口菜卡在了脖子里。

“媳妇可是有身孕了?夫君,你可还记得,我怀上珩儿时,也是如此的食难下咽且嗜睡疲惫的。”

裴驰细想了一下,脸上也涌现些喜悦之色。

“夫人所言既是。”

裴永翾放下碗筷。

“她没有身孕。”

说罢,不等两老口再询问什么,便急匆匆离去。

他意识到,不能再关着赵墨晚了,再关下去,赵墨晚怕是要疯了,他也要疯了。

给她些教训就好,点到为止。

……

千里外,一名为好运来客栈上好客房内,身着土灰色常服的小厮正打点着几个箱子。

“公子,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被唤做公子的男子轻声应了一句:“嗯!”

他的注意力并未被小厮吸引,目光自始至终一直停留在眼前这个精致无比的匣子上面。

那匣子镶嵌了玉石,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轻轻打开盖子,里面的景象让人怦然心动:朱钗、宝玉、簪花等首饰应有尽有,每一件都耀眼夺目、雍容华贵;而胭脂水粉、香膏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都是他这一年来精心挑选的礼物,他深知晚晚一定会喜欢。

裴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然而转瞬便恢复了平静。

当初事发突然,他不辞而别,晚晚想必会心生怨怼,也不知她是否还会愿意与他交往。

他抬眼凝视着京城的方向,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思念。

无论是心爱的姑娘,还是家人,他都在心底默默挂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