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惩治
到相府正厅后，沈清河按礼数见过沈炜。
起身时，沈炜见沈清河嘴唇微红，还以为是上火，语重心长的关切道：“清河啊，可是天太干燥了？嘴唇有些干，切记多喝热水，对胎儿也好！”
沈清河刚白下来的脸色一下子又变成个猴屁股，“父亲说的是！”
说完，目光狠狠瞥向独孤稚，可独孤稚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羞愧的模样。
沈清河气恼，别过头去。
募地一只手搭上肩膀，沈清河回眸，只见独孤稚的俊脸迅速靠近，“乖！别生气了。”
独孤稚低沉魅惑的嗓音犹如一江春水，流入耳畔，沈清河只觉得心痒难耐，迅速离独孤稚远了些。
独孤稚也不恼，反而心情很好，“丞相，传膳吧！切记让丞相夫人来奏曲，那渺渺仙音甚是入耳呢！”
沈炜脸色有些不自然，讪笑着看向沈清河，“清河，你始终要叫柳氏一声母亲，不若让乐姬来奏，你看可好？”
沈炜还不知道沈清河已经知道了秦芙死的真相，心中还觉得沈清河是以前那个懂事的嫡女。
沈清河怎会让他如愿呢？
“父亲！”沈清河话音极重，“你想抗旨吗？”
沈炜脸色一白，“清河，你怎的如此忤逆不孝，父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沈清河冷笑，拳头暗暗捏紧，恨的身体发抖，做了那样的事后，还要来拿父亲的身份压她吗？
做梦！
“父亲，与其说我忤逆不孝，不若去柳氏房中教教她怎样做一个人，不要整日净做些畜生都不做的事！”
沈清河目光直视沈炜，话中有话。
沈炜怒不可遏，指着沈清河的手都微微发颤，“你！”
沈清河剥开沈炜指着他的手指，一丝笑意在脸上绽放，可眼角却无一丝温度，“父亲，不要再指望父慈子孝，那样的日子在您和柳氏毒死我娘那天就应该结束了！”
沈炜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只说身体不适，连用膳都没去。
看着柳氏脸色苍白强忍痛意奏乐的样子，沈清河感觉今日饭菜格外香甜，嘴角时时挂着笑意。
一顿膳用完，古琴上已经鲜血淋漓，仔细看，那些弦上还挂了些浓稠肉状的东西。
柳氏强忍疼痛，提心吊胆的弹了一曲有一曲，生怕沈清河一个不快，悬在脖子间的剑就不小心把她的头颅斩下。
吐完漱口水，独孤稚低声提醒，“手已经露骨了。”
柳氏心中一喜，还以为是独孤稚要放过他了，紧接着就听到独孤稚冰冷的声音，“杀了吧！”
柳氏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求荆北王饶命，我是丞相府正妻，您杀了我和圣上也不好交代吧！”
独孤稚眼神冷冽，对柳氏的话嗤之以鼻，“呵，我需要向他交代？”
柳氏闻言，反而不害怕了，连站起身来直视独孤稚，“荆北王，别欺人太甚，可别忘了你如今在扶风，杀了我你如何像我那手握兵权的哥哥交代？”
“呵呵，”独孤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向柳氏身后拿剑的长庚，唇瓣轻启：“杀！”
“不……”沈清河话还没出口，柳氏的整颗头便已落地。
长庚反应力极快，根本容不得别人出声阻止！
这已经是沈清河第二次见人头落地的景象，上次尚且还是在黑夜，即便血溅到脸上也看不到，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可这次，柳氏的头颅诡异的倒在地上，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令她发怵，手都不自觉的攀上独孤稚。
独孤稚感受到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微微颤抖，心中一动，跟长庚使了个眼色，柳氏的头颅便被随意一裹，带离了这儿。
沈清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了别的担忧。
“独孤稚，就这样杀了柳氏如何与陛下交代？他可会一怒之下，在你回扶风的路上派杀手追杀？”
独孤稚摇头，“不会！”
他若真的死在西晋，扶风必然发兵，老皇帝还没那么傻，只是柳家和丞相府就不一定了。
不过独孤稚没与沈清河说这些，一来是怕她担忧对胎儿不好，二来也是怕她知道了此事后闷闷不乐！
翌日，丞相夫人柳氏陷害嫡女，刺杀异国王爷的被皇帝赐死消息就在晋都传开，百姓们又一边倒的开始辱骂起柳氏来。
皇帝寿诞已经结束，本应立即启程回扶风，可独孤稚知晓沈清河心中还有事，所以又拖延了两日，陪着沈清河一道去天牢见沈梓宁和林瑨川。
这还是沈清河第一次踏进这里，一踏进来便有一股腐烂的臭味传来，烛光微弱得看不清左右，老鼠的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路上，窜到沈清河脚边的老鼠不下三只，幸而有心理准备，否则非被吓出个好歹来。
走廊尽头，林瑨川和沈梓宁被分在一个牢房。
林瑨川冷脸看着沈梓宁，满是埋怨，“若不是你触怒皇上，可会有收爵一事？早知道不如娶了沈清河！”
沈梓宁看了看林瑨川冷着的脸，又想到从昨日开始，林瑨川丝毫不顾及她怀有身孕，从未言语安慰过她，甚至连草席都不曾分给她一点。
心中的不快瞬间爆发，“那你倒是娶沈清河去啊，只是你有哪点可以和荆北王比，家世？功勋？哪怕是你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脸在荆北王面前也是相形见绌，沈清河还看得上你吗？”
沈梓宁话说的难听，林瑨川也不遑多让，“你和你那个妾室娘一样，不知廉耻，你娘爬上救命恩人的床，你爬上姐夫的床，真是可笑，我竟然会被你迷惑！”
林瑨川说着，又想起从前沈清河事事为他考虑的样子，无论他说什么，沈清河都会柔声答应。
他怎么就被屎糊了眼睛，被才情样貌都不如沈清河的沈梓宁迷惑了呢？
若是没有同丞相一道陷害秦将军，绝不会落到今日境地。
沈梓宁看到林瑨川的神情便知他在想什么，发了疯般的朝林瑨川的脸抓去。
“我不知廉耻？你竟说我不知廉耻？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说沈清河寡淡无趣，我娇羞可人，诱我和你有了夫妻之实。”
沈梓宁一边控诉，一边哭泣着细数林瑨川的罪行，“你把我娶进门后，你做了什么，仅仅半个月便抬了3房姨娘进门，林瑨川你简直就是畜生！”
“啪”
林瑨川捂着被抓出血迹的脸忍无可忍，一掌把沈梓宁打翻在地，大吼：“疯子！你这个疯子，男人纳妾天经地义，我要休了你，来人，来人呐！”
林瑨川抓着牢门大吼，丝毫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沈梓宁面色苍白，身下已经沁血。
“啪啪”
沈清河虽然看不清牢狱里的人的表情，可是光听听这出戏就觉得极其精彩，忍不住鼓掌！
“谁？”林瑨川疑惑的声音在黑夜中游荡。
沈清河的身子凑近了独孤稚，“火折子。”
火折子点亮的那一刻，这一片亮了起来。
入目的是沈梓宁晕倒在那黏你潮湿的地上，血将黄黄的囚服染成黑红。
林瑨川丝毫没有奇怪沈梓宁为何不说话了，深情款款的看着沈清河，眼中还闪着泪花，“清河，是你吗？”
对上林瑨川伪装情深的眼神，听着他强装出相思的声音，沈清河一股酸水反到喉咙，吐了出来！
林瑨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可想到沈清河从前和他的种种，他又觉得只要他像从前一样，温声细语哄骗，沈清河便会救他出去，立即藏起脸上的不快。
“清河，你可是身子不适，地牢潮湿……”
林瑨川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独孤稚的带着杀意的眼神投来，“再说一个字，本王现在斩了你！”
独孤稚一威胁，林瑨川果然闭起了嘴。
等沈清河吐完，项并早已抬着水在旁边等候。
沈清河感激的看向独孤稚，不论如何她觉得应该感谢独孤稚。
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一句，“站远些，脏！”
独孤稚看了一眼地下不明形状的东西，没有动，拧着眉沉声道：“难受便改日再来吧！”
沈清河摇摇头，拉着独孤稚站远了些，把目光投向林瑨川，微微抿嘴提醒，“万宁侯……哦不，现在应该喊林公子，你不若看看身后？”
林瑨川这才察觉到沈梓宁那个疯婆子好久没有声音传来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转头后，林瑨川差点摔倒，缩在原地，就是不敢上前去探探他孩儿的母亲可还有气息。
沈清河暗暗摇头，只觉得昔日自己实在是眼瞎，怎么会看上了这个胆小如鼠的伪君子？
“林瑨川，你不去探探她是死是活吗？”
沈清河直呼林瑨川名字，眸中竟是冷意。
林瑨川却颤抖着抬起眼皮，装作一副深情模样，“清，清河！我替你报仇了，我……我杀死了沈梓宁，你救救我好不好？”
“呵呵，”沈清河真的被这无耻小人逗笑了，“林瑨川，你杀了我妹妹，还让我救你？”
“救救我，清河，我不想呆在这，之前是沈梓宁勾引我，威胁我，我才……”
“闭嘴！”沈清河懒得在听林瑨川说下去，“你一介白身，杀相府嫡女，等着被赐死吧！”
语毕，任凭林瑨川在如何呼喊，沈清河也不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