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从来就跑不掉
两人再次来到摩天轮。
晚上的人比下午多一些，大家都是想在摩天轮上看夜景。
沈樾渚牵着顾清言的手排着队。
9月底的天气依旧闷热，排队的亭子里只安装了几台大的风扇。
沈樾渚注意到顾清言微微汗湿的鼻尖，顿了顿，开口道：“言言，热不热？要不我打电话给管理员让我们先上？”
“不要。”顾清言摇了摇头，“我们一起排队上去也挺好的呀！我不热的。”
沈樾渚没说话，只是牵着顾清言的手紧了紧。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快到他们时，队伍前方突然间哗然了起来。
顾清言被吸引了注意，微微踮起脚来看。
沈樾渚个子更高一些，抬头看了看便跟顾清言说：“好像是有对情侣从摩天轮上下来，然后在求婚。”
摩天轮下站着一对情侣，两人似乎在摩天轮上已经互相表达过心意，下来时眼眶都有些湿润。
男生捧着在下面偷偷等候着的朋友递上来的一大束扎捆精美的花束，送给了一旁眼眶微红的女朋友。
女生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惊喜，又因为大家都围观感到一丝害羞。
但是当男生拿出戒指单膝跪地时，她还是说出了那句：“我愿意。”
顾清言踮起脚远远看着，不自觉地发出感叹：“哇——”
沈樾渚侧过头看着顾清言，顾清言看着那对幸福的情侣，眉眼弯弯，笑起来时眼睫像振动的蝶翅一般。
沈樾渚拉过顾清言的手，顾清言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沈樾渚。
“怎么了？”
沈樾渚从口袋拿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签字笔，拿起顾清言的手，在他的手心画下一朵花。
顾清言愣了一下，看着手心的花，突然明白了沈樾渚的意思，又笑了起来。
“阿渚，你也在给我送花吗？”
沈樾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再次开口。
“这是专属于你的花。”
“但是你不会只拥有这一朵，我会给你无数的，专属于你的花。”
顾清言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他想，他们该发生一些改变了。
前方的喧闹逐渐消散，又上去了一批人，刚好卡在顾清言和沈樾渚这里结束。
此时他们站在队伍最前方。
“沈樾渚。”顾清言突然开口喊了沈樾渚的名字。
“怎么了？”
“一直像小时候一样叫你，总感觉把自已一直困在了小时候。”顾清言笑了笑，看着沈樾渚：“所以想试试喊你的名字。”
“嗯，顾清言。”
顾清言感受到牵着的手又紧了几分，开口笑道：“沈樾渚，你签这么紧，等下你送我的花都要没了！”
“不会没的。”沈樾渚认真地看向顾清言。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感受着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
几分钟后，摩天轮上的人下来了。
工作人员给他们放行，沈樾渚和顾清言两人第一个上去。
摩天轮一点点的往上升，顾清言却没有看着窗外的夜景，而是盯着自已手心里被沈樾渚画上去的那朵花。
“沈樾渚，这朵花画在我的手心，那它属于我吗？”
“当然。”
“那你呢？”
顾清言看着另外一只没有被画的手，然后抬眸看向沈樾渚。
沈樾渚也看着他。
都说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¹。
沈樾渚深沉的眼神中闪动着温柔的光辉，光的中心聚着此刻看着他的顾清言的脸。
顾清言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和沈樾渚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不能回到小时候了。
沈樾渚似乎一个人往前走了许多，然后停下来等着顾清言，顾清言却停下来了。
于是沈樾渚便回过头去寻找顾清言。
重生后的顾清言开始往回走，试图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可是长大了的人怎么能再回到小时候呢？
于是顾清言被困住了，就像被困在一个茧里，沈樾渚想带他出来。
沈樾渚在外面说：“我永远属于你。”
顾清言突然笑了，用没有被画的那只手牵住沈樾渚：“你也属于我。”
沈樾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清言，眼中泛出明显的波动。
“言言……顾清言。”沈樾渚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即反客为主，将被顾清言牵住的手变为十指紧扣。
“顾清言。”
顾清言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能感受到那轻微的颤抖，一个人的心跳该有多快，那种剧烈的震颤才能穿过神经传递到他的手中。
“顾清言，你既然握住了我的手，那便不能再松开了。”沈樾渚的语气突然有些凶狠，“你跑不走了。”
这一瞬间，顾清言感受到了似乎有千斤重的东西砸在了他的心头，要把他的灵魂都填满了。
顾清言流泪了。
沈樾渚瞬间慌了神，以为自已将顾清言吓到，连忙说道：“抱歉，言言，我太凶了，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想离开你随时可以开口……”
“沈樾渚，你这话，是真心的吗！”顾清言眼睛含泪，死死地看着沈樾渚，似乎只要沈樾渚点了一下头，他便扑过去与他同归于尽。
沈樾渚无言，只是看着他。
“阿渚……”顾清言颤抖着开口，“你救救我吧……”
“对不起，是我太胆小懦弱了，一直往回跑想躲起来……”
“你救救我吧，把我救出来……”
“沈樾渚，我不要把你当成哥哥了。”
“你把我救出来。”
顾清言的眼泪不断落下，脸上的泪痕和那双清澈的眼睛一样闪烁。
沈樾渚再也受不了了，重重呼出一口气，“顾清言，你从来就跑不掉。”
然后一把掐住顾清言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饱含着汹涌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在唇舌交缠中，两人都品尝到了咸涩的泪水。
沈樾渚手抚上顾清言的脸颊，替他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在他耳边说道。
“顾清言，你只能是我的，无论是以前还是未来。”
顾清言感到狂热的爱意在他身体里颤动、疾驰，将他心头笼罩了许久的阴云驱散，他将自已的唇舌献上，战栗与颤抖立刻袭来，他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快要沸腾起来，然后一齐冲向了他的心脏。
“沈樾渚，对不起。”顾清言揽住沈樾渚的脖颈，红肿的嘴唇贴着他的嘴角，“我爱你。”
“嗯，我知道。”
——
1：出自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在书中，贾宝玉对林黛玉说：“我爱人的眼睛，那是第八大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