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其实并不知道颜不渝家过不过小年。

海市作为一个外来人口超过本地人口的城市,习俗实在太杂了。

不过颜不渝应该是本地人,按照海市的习俗,小年应该在明天过。

公司一到年尾就特别忙,各个政府部门都要放假了,许多事情要赶在放假前完成。

小年刚过,莫风就成了上了弦的发条,别说约颜不渝出去,连回他信息都回的很少。

大年三十这天很快就到了。

王艳萍在一旁择菜,莫文心去贴对联,莫风

这一顿饭并没有因为只有三个人吃而,吃完饭莫风在厨房里刷碗,莫文心给阳台上的玉树浇水,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王艳萍又不免伤感,“唉,要是你们爸爸还活着该多好。”

兄妹俩都是神色一僵。

这句话王艳萍时常挂在嘴边,莫父的死是她心里难解的结,时不时就要出来扎她一下。

莫文心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少了,她不喜欢在这种阖家欢乐的时刻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提醒了一声,“妈。”

王艳萍神色有些恍惚。

这是犯病的征兆。

几乎每到这种团聚的节日她都要这样,独自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里,有时甚至会非常暴躁。

莫风擦干净手,蹲到她身前,“妈,下午想不想去哪里逛逛?我和文心都有空,陪你转转。”

王艳萍像是没听见,“风儿,给你大哥打个电话。”

莫文心听到“大哥”两个字就要炸毛,“打什么啊?反正又打不通。”

“打!打!”

莫文心不想过年和她吵架,撇了撇嘴,回屋里去了。

如果说莫父是扎在王艳萍心里的一颗刺的话,那莫炎就是另一颗。

莫风拿手机拨出了那个已经拨出去过无数次的号码,果不其然,这次还是没有打通。

王艳萍迫不及待问,“他接了没?接了没?”

莫风摇摇头,“没有。”

王艳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又没接……也不知道你哥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妈,您别太担心了,哥他从小就厉害,肯定是想在外面混出个样子才一直没回来的。”

王艳萍当真信他的话,“嗐!这孩子……我怎么会嫌弃他呢……我想他都来不及……”

把王艳萍哄进屋里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有点儿想抽烟。

楼下王奶奶的孙子拿着摔炮“噼里啪啦”的摔,王奶奶边追边喊,“别玩啦!晚上让你爸带你出去放烟花!”

莫风有些落寞地垂了垂眼。

团圆的年……这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种奢侈。

他有时候也特想不通,莫炎为什么能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他有时候甚至怀疑对方已经死在外头了。

不然在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他怎么就找不到联系家里的方式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担心自已没有混出名堂会被别人嘲笑所以不敢回来?

还是怕那二十万的外债没有还清,怕被债主讨债所以当缩头乌龟?

莫文心明显坚信莫炎不回来是因为后者。

“怂包!”

“软蛋!”

“他自已欠的钱一拍屁股一走了之了!凭什么让你还?”

莫炎那二十万的外债是找高利贷借的,当时莫父的手术已经掏空了莫家所有积蓄,莫风怕那二十万的欠款利滚利最后没法儿还清,厚着脸皮跑了十几家亲戚,才把钱凑齐,后续那些亲戚的钱,也一直是他在还。

“妈也真是!每年过节都得提那个晦气东西!我真是想到他就烦!”

莫文心这是为莫风鸣不平,所以尽管她话说的难听,莫风也没法儿劝她什么。

他温柔地看着坐在沙发上义愤填膺的莫文心,“好了,别生气了,晚上想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哥给你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