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坟这天,雨下的极大。

沈归夷着一袭素色白衣,撑着一把油纸伞,带着丹烟出了门。

沈归夷,并不知道宋音尘为了她能顺利去祭拜,他在皇宫被皇上砸破了头,他还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

沈家是朝廷给定得罪,本来被判定为罪臣,就不允许有人立碑,有人祭拜。

宋音尘之所以能收殓沈家人尸身,将他们下葬,入土为安,这些都是他求来的,只是沈归夷自始至终不知道宋音尘付出了什么代价。

沈归夷到了地方以后,雨竟然莫名其妙停了。

沈归夷颤颤巍巍下了马车,她几乎一步也走不动,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丹烟搀扶着她。

沈归夷爹娘刚去的那段日子,沈归夷,几乎整晚整晚都做着噩梦,每到后半夜,她就哭醒,然后她就整晚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天亮。

沈归夷,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那个极其寒酸的坟地,一时悲从中来。

这陵地曾经是沈家的,宋音尘差人圈了一块出来,将沈家人,全葬在了这里。

原本她爹娘,沈家的其余人,都该享尽荣华后,或是寿终正寝、或是战死沙场,然后葬进她家那个有风水大家测算出来的祖坟里,受世世代代祖孙祭拜。

现在他们全部被人陷害,斩断了他们所有性命,他们只能葬在这里。

沈归夷推开丹烟,她一步一步跪到坟前。

无字碑,宋音尘说是她的爹娘,其余的坟堆,都是她沈家人,她恭恭敬敬的给每一个坟堆,磕着头,直到额头都磕出了血。

丹烟在她身后,早已泣不成声。

沈归夷这次没哭,反而面带微笑,不顾形象的,在她爹娘的坟前坐了下来,像他们还在一样,跟他们聊起了家常。

“爹,娘,你们走的时候,让软软好好活下去,软软有听话,真的有听话,软软以会认真的生活,夏天赏荷,秋天赏菊,冬日里赏腊梅。”沈归夷一边烧纸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阿娘,软软好想吃你做的桂花糕,软软最近自己学着在做呢?阿爹阿娘你们不用担心的,软软会照顾好自己,软软不是一个人,现在软软身边还有个小姑娘陪着,她叫丹烟,放心,软软一定平平安安的”。

丹烟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急忙忙的开口:“将军,夫人,你们放心,丹烟会照顾好夫人的。”

萦绕悲伤的气氛,顿时少了几分。

沈归夷想,爹娘泉下有知,也希望自己平安顺遂,能开开心心的。

她又絮絮叨叨聊了一会,沈归夷收拾好了所有情绪,准备回马车。刚踏上马车,马车里扎扎实实的给她吓了一跳。

原本空荡荡的马车上,此时坐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沈归夷警惕的心,迅速转身,看到丹烟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她瞬间被男人的力气压制,被他拉回了马车里。

男人低着她冷冷开口道:“不想死,就别动”。

这时,沈归夷冷静下来,她抬眼打量着男人。

男人戴着银色面具,一身华丽锦袍,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透着一股神秘的蛊惑。

沈归夷心里暗想着:“此人非富即贵,应该是什么世家公子,但平靖的世家公子她没有不识的。”

她上下打量着男人的时候,男人也正在打量她。

“嗯,这女人刚刚跪着的样子,还有点胆识,而且确实也很美,头上有伤都挡不住她的美。”

沈归夷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只是觉得此人,应该是没打算取她性命,不然哪还能互相看来看去?早被嘎了。只是不知道他来意是什么?

沈归夷见男人一直盯着她看,不自在的开口道:“我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应说明来意?”

哈哈哈!!!

男人见她丝毫不惧怕,放开了她。她倒是如此冷静,不由得大笑一声。

“你倒是挺冷静的,不如你猜猜我找你做什么?”男人谈笑自如问她。

沈归夷一愣,这人怕不是有病吧,她心里想着:“她哪里认识他?他还让她猜 、万一猜错了,他一下噶了她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