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你推我赶的往前跑去,到了城门前,街上的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行刑台上看。
行刑台上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一个个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哎哎哎,这是镇国将军一家啊?”人群中,有人问道。
“是啊,听说大理寺卿宋大人搜集了沈将军叛国铁证,全家上下一百三十几口人满门抄斩,好像除了她女儿沈归夷嫁给了这位宋大人活着,其他人无一幸免。”
“哎”
“不会吧,沈将军可是个好官啊。”人群中不少人为沈将军平反。
此时,沈归夷混到了人群中,目不转睛望着台上的人。
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唇角鲜血慢慢挂落,但更红的都是她的眼眸,眼里血红一片。
沈之南一眼便看到了她,“朝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林怀柔也看到她了,她努力克制泪水,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沈归夷。
她看着他们沈家满门忠烈,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永远被钉在了临风国的耻辱柱上,上天何其不公!
她看着台上的父亲,母亲,和玉,管家,他们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她无能为力,她任由眼泪哗哗落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台上的那些人发出凄厉惊恐的叫声。
而此刻监斩台上坐着的,是她本应嫁之人,本应与她举案齐眉的夫君。
他一身墨色长袍,神色寡淡,和她隔着人群对望。
他们曾经最亲密,这一刻在她眼里全是对他的恨。
没等沈归夷反应过来,监斩的令牌已然落下。
“时辰到,斩!”
手起刀落之时,沈归夷只看到父亲母亲都用口型对着她说了三个字。
“活下去”。
鲜红的血染红了监斩台。
“她清晰的记着她阿娘说,无论何时,他们永远都是她的后盾,而此时,沈家没了,她阿爹阿娘也没了。”
沈家一百三十口人,如今只剩她一人。
她看着监斩台上满地鲜血和一个个滚落的人头,胸口如巨锤重击,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终承受不住直挺挺向后倒去,周围围观的人见状都退到了一边去。
“软软”
宋音尘时刻关注着她,看她倒下,心中一股恐惧占据心头。
秋风见暴露了,刚想带走沈归夷,便被苍青控制。
宋音尘从秋风手中夺过沈归夷,将她拦腰抱起,朝身边人怒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叫太医。”
沈归夷似梦似醒,只感觉自己身处血海,身边有满身血迹的父亲、母亲、和玉、他们全部都在向她求助。
她想救他们,可是她救不了,她一伸手,他们就没了。
梦里洞房花烛夜,沈家全灭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拖入无底的深渊,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
“不要,不要,阿爹、阿娘、你们别走、别丢下软软啊”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沈归夷愕然惊醒。
她一眼便看到了宋音尘坐在床边。
“啪”
她想都没想挥出一巴掌,将宋音尘地脸都打偏了过去。
“宋音尘”她目呲尽裂,失声大喊,她刚想上手掐住他。
“软软”宋音尘反手握住沈归夷地手腕,将她按回床上。
他突然冷冷开口道…..
“将军府的尸体我已经帮你收了,沈家背负的是叛国罪名,本应全部抛尸乱葬岗,但皇上法外开恩,许他们葬在你们沈家墓地,我已经将他们下葬。”
宋音尘与她说着这一百三十口的逝者,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哈哈哈!!!
哈哈哈!!!
沈归夷突然开口大笑;笑声凄厉。
他杀了她沈家一家子的人,这些人一个个的死在她面前。
“宋音尘,我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沈归夷双目赤红,悲痛欲绝。
哈哈哈!
她突然眼神犀利“宋音尘,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你,”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顺势拔下头上木簪朝宋音尘的心口狠狠刺去。
宋音尘不躲不避,任由木簪没入身体。
这一刺用尽了她所有力气,顿时宋音尘胸口鲜血顺势喷出。
他却没管身体地疼痛,一只手按住她,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正视自己。
沈归夷不停地挣扎,可她到底是个女子,宋音尘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她只能恶狠狠瞪着他。
宋音尘低沉阴冷的嗓音幽幽响起:“软软,你这力道杀不死我,想要替沈家报仇吗?那就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杀了我”。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我们虽未拜堂成亲,但婚约是事实,以后你就是宋府的夫人,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宋音尘说完便一把甩开她,朝门口走去。她因为惯性倒在床上。
她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这是承认了?他害死了她一家?
她的双手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心里暗暗发誓“宋音尘,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不管你充当什么角色,总有一天,定叫你血债血偿”。
…….
苍青看着宋音尘面色苍白从屋内走出,视线落在胸口,衣服已经被血染红。
苍青吓了一跳:“主子,你这.....伤,是夫人.....”
“去找个大夫,此事别声张”。宋音尘冷冷道。
苍青点头,匆忙离开。
书房内
宋音尘,静静躺在椅子上休息,脸上神色恢复了许多,只是眼中带了丝冷意。
“大人,这伤势还好是没刺中要害,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大夫诊断完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主子,你为何不跟夫人解释,现在夫人怕是天天都想要你的命?”苍青便愤愤不平道。
宋音尘不语,随后起身道:“陛下地旨意应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