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子,最近许多客官对每月十五的大戏反响热烈,咱们是不是趁热打铁开个茶楼?”
苏禾倚在榻上懒洋洋地说:“宁阳县城大大小小的茶楼不说五家也有十家,我们没什么竞争力。”
这两天苏禾也正琢磨着开一家新铺子,不拘是卖糕点还是糖水。最好能与百味相邻,慢慢蚕食周围做成大商场。
栓子仍是有些不解,不过苏禾的话他从来不会反对。
“还有别的事吗?”
栓子拿起记事簿,接着汇报:“隔壁那间铺子还是不肯卖,再抬高底价不合算。”
苏禾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
那个店主是个聪明人,冬天蒸上烤红薯,夏天煮上解暑的凉茶。靠着百味,一整年下来生意也算红火。
“周边还有铺子出售吗?”
“对面倒是有个民宅出售,只是隔着一条小巷。”
苏禾起身:“你说的是韦秀才家?”
“前些日子韦秀才的娘去了,听说是打算带着家当去府城。”
“打听清楚了再买下来,免得有什么纠纷。”
处理完这些琐事,苏禾突然对栓子说:“你知道宁阳县最大的茶楼是谁开的吗?”
栓子想了片刻:“宁阳茶楼。”
“不错,宁阳茶楼背后的东家你可知道?”
栓子了然:“苏娘子,我以后会注意。”
“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过两天该给大家发年礼了,还得辛苦你把名单准备好。”
在莫文的带领下,栓子行事愈发沉稳。只是耳根子有些软,这件事憋了好几天告诉苏禾,列了许多章程却没想到疏漏了最关键的地方。
“哎呦,栓子哥,苏娘子呢?”
栓子将小五扶正,“慢着些,小心让郑妈妈看到罚你站。”
小五爽快应了:“我知道了栓子哥,有大事我不跟你说了。”
可惜了,茶楼生意是做不得。有贾主簿这个死敌在,一时半会别想跟茶叶沾上边。戏人人都能排,算不上什么独一无二。
“苏娘子。”
“进来吧。”
小五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认真道:“苏娘子,大事!”
苏禾笑道:“什么大事让你都规矩起来了。”
满百味都没有像小五这么跳脱的性子,按理说他才是那个泼猴。
“娘子别笑话我。”小五有些不好意思:“我改了许多了。”
“说正事。”
“宋少宗死了!”
苏禾没听清:“谁死了?”
“平安村宋少宗。”
苏禾惊呆了,宋少宗居然死了,比宋于氏还早。
“细细说来。”
“是金珠给宋少宗下了药。”
苏禾仔细想着其中的关巧,不见得是金珠,想除掉他的人可能是贾主簿吧。
宋兰花顶替贾莲儿被送到府城做妾,得了几天宠便不知天高地厚,要挟贾主簿管教自己的女儿。
贾主簿本就是小心眼的人,哪能任人威胁自己。直接让监视宋兰花的丫鬟给她下了药伤了脸,让她长长记性。
男子的宠爱本就如过眼云烟,散得极快。宋兰花失了宠爱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大宅院里的阴私倒是让她长了不少心眼。
私底下偷偷联系宋少宗,让他给贾莲儿下了一样的药不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狐媚子招数,又得了宠还怀有身孕。
贾莲儿小产还没出月子又被下了这等药,每日还要听宋于氏的阴阳怪气,竟没撑过去。
贾主簿气也没办法,他还得讨好这家人。
诬告吴秀英这件事让宋少宗吃了不少苦头,没了捕快一职不说,爹也没了村长的名头。
他只能像一只吸血鬼一样死死缠住贾主簿,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船沉了,谁也别想活。
心里有了底气,宋少宗张狂起来,三天两头跟贾主簿诉苦。从他那里得了银子便去花天酒地,要么就去赌。
最后这一次狮子大开口,让贾主簿将茶楼兑给他。别人不知道这茶楼的价值,宋少宗是清楚的。
这茶楼,是京城里的贵人开的,贾主簿不过是挂名的人。就算没有茶楼,能让自己搭上贵人这条线也可以。
贾主簿当场变了脸色,他知道的太多了,他的命就到这里了。
当天借着贵人传信的消息,贾主簿约了宋少宗喝酒。妥妥的一出鸿门宴,时间计算的刚好,宋少宗出了贾府的大门走出一条街才毒发身亡。
可怜的金珠与自己的名字相配,留下遗书吞珠子自杀。
苏禾对此十分唏嘘,她还等着小七科考做了官把这人送进大牢。没想到,他死的这样早,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小五说得仔细,恨不得将他们的表情都描述出来。不枉费苏禾花银子养着宋大勇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大大小小的消息都能探出来。
路今安从外边进来,还带了一碗让苏禾十分抗拒的药。
越到深冬,苏禾不知道哪里来得火气将嗓子好好燃烧了一番。先是哑了两天,这两天是疼。苏禾估计是淋巴肿了,明明一颗消炎药能治好的事。
老天,穿越不给带个系统,你没有心。
苏禾一口将药闷掉,叮嘱小五道:“小心些。”
宋大勇毕竟是有家暴前科的人,苏禾对他总是有着几分顾忌。本来是想让他当个跑腿的,没想到这厮居然有做间谍头子的潜质。苏禾一时也舍不得将人直接丢掉,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小五十分长眼色地退了下去,毕竟百味还缺一位小主子。
路今安掏出蜜饯,示意苏禾吃一颗。
苏禾对这个年代的蜜饯没什么兴趣,甜得要齁死人。
“不吃。”苏禾喝了口水将口中的苦涩压下去。
路今安好脾气道:“不甜,我昨日刚做的,你尝尝。”
苏禾狐疑地挑了一个小的放进嘴里,酸甜,味道正好。
“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东西了?”
路今安给苏禾灌好暖水袋,“那你起码得将百分之一的心放在我身上。”
苏禾自然听得懂,撇撇嘴:“你是在说我不够关心你。”
“我是在说我百分百的心都放在你身上。”
苏禾低着头偷偷笑了,抬起头又是那副傲娇的样子:“冻伤膏做好了吗?”
“明日就能发下去,加了芦荟果然更保湿。”
苏禾别别扭扭地说:“吴秀英那份让宋全送去。”
路今安哑然失笑,苏苏这别扭的性子还真是可爱。
满室温馨,足以抵挡外面的风霜雨雪。
“苏娘子。”门外的宋秀秀喊道。
苏禾用脚轻踹了路今安一下,路今安无奈地将手从苏禾腿上取下来,老实坐在那里喝茶。
明明隔着一层毯子,明明只是普通的按摩,苏苏总是不乐意让人见着。
“娘子,外边下了老大的雨。”
“雨?”
这雨来得奇怪,冬日里该是下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