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经打听,宋实才知道姜温弥的家庭情况——在港镇挺出名的。

或许是有了对于生的渴望,在姜温弥的介绍下,宋实学会了理发。

拿上剪刀时他才知道,之前姜温弥手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口子是怎么来的。

理发师的剪刀昂贵且锋利。

一来二回双方也就熟识了起来。

十九岁那年姜温弥开了自已的理发店,宋实学个手艺不为挣钱,单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他是落魄假少爷,但他不穷。

在港镇没找到什么归处,姜温弥雇他当了店里的理发师。

时隔两年,那把借出去的黑伞撑在了宋实头上。

是年纪小的弟弟,是难能可贵的友谊,是不善言语但内心懂得对方狼狈以及坚韧的交心朋友。

宋实比姜温弥自身更希望他能获得幸福,他知道姜温弥值得。

所以宋实很讨厌在姜温弥生活稍微好一点时、就跑到姜温弥身边说他不够努力应该更要竭尽全力活着的祁斯意。

厌恶一个人宋实一般都不会装,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是个精神病,也不会有人当面对他评头论足。

.

一觉睡醒,宋实眯了眯还朦胧着的眼睛。

他看了看手机,才发现这一觉睡到了日落时分。

嘴巴有些湿润,宋实头一次知道自已睡觉会流口水。

他觉得有些恶心,扯过纸巾擦了擦嘴,随即才踩着拖鞋出了卧室。

站定在卧室门口,他静静的看着餐桌上摆放着的饭菜,上前伸出手探了探,还有着余温。

宋实觉得有些汗流浃背了——在他睡着期间,那个男人再一次进到屋子洗好了碗又做了四菜一汤?

神经。

宋实拧眉,有些气恼的将饭菜倒进了垃圾桶,打算提给楼下婆婆去喂鸡,这次他连着碗筷一块扔了。

打着哈欠走向冰箱,打算又随便吃点速食垫垫肚子,结果看到了冰箱上贴着的卡通便利贴:

『少吃速食,不健康。』

简单的六个字,歪歪扭扭,宋实点评——写字水平也就小学没毕业,健康的健甚至还是写的贱.人的贱。

变态男是文盲?

宋实不得而知,将便签随意扔在桌上,随即打开了冰箱。

入目的却是堆叠放着各类瓜果蔬菜,最中间位置还放着面包奶油制品一类的东西。

……那个男人把他的啤酒都扔了…宋实有些气愤的关掉冰箱门,随即在屋子里仔细寻找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对方在他家里安装了监控,或者留下了针孔摄像头。

但反反复复寻找一圈也没任何异样。

盘腿坐在地上挠着后脑勺,宋实思索片刻,来到门口,对着墙上的小广告拨通了一个电话。

换锁的师傅很快就上门,工作五分钟,收费两百多。

换过锁后宋实本以为那个男人便再也进不来,可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时,身上陡然压上的重量让宋实有些喘不过气。

“Wake up…”

耳边宛若鬼魅的低吟,宋实猛然惊醒,发现双手被捆浑身无力。

强势的信息素充斥着房间各个角落,宋实恼怒,可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我好伤心呢,为什么换锁,是不想见到我吗?”

对方大手探进宋实衣服下摆,气息灼热。

“明知故问。”,宋实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别这样,宋,你太瘦了,我只是想给你做饭。”,对方语气诱哄。

“谁会心甘情愿吃一个非法入室的变态做的饭。”

“你这样想我会伤心的,不如给我你家的钥匙吧,这样我进来就不算非法入侵。”

“想得美。”宋实试着动了动双手,被反捆的很紧:

“放开我你个死变态。”

“你不乖。”男人指尖在宋实脖颈和锁骨上游走:

“不可以说脏话。”

宋实爆出了人生二十八年学到的所有粗口。

“…你会带坏我的。”,男人轻喃:

“我的家教老师从没教过我说这些话。”

“想学的话我可以送你下去见我太爷。”

虽然男人听不太懂宋实这句话的意思,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话。

“不要害怕,宋,我不会伤害你。”

“你被一个不认识的变态男半夜潜入家里捆起来试试?”

宋实保持冷静,随即找准时机猛的一仰头,后脑勺精准砸在对方面门上。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压制着宋实的手也松了开来。

宋实趁机一脚踹在男人的腹部,随即竭力拖着疲软的身体往房间外跑。

房门虚掩着,四周漆黑一片。

宋实跌跌撞撞踩到一个什么东西,脚下一绊,径直往前扑倒,身体被震的发麻,他痛哼一声。

墙上悬挂的全身镜被他膝盖撞倒,就在重量不小的镜子对准宋实的头砸下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在黑暗中精准抓住宋实的脚踝随即猛的一拽。

“Are you okay?”

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薄茧的大手抚摸着宋实的头部,似乎是在确认受伤与否。

宋实欲骂又止,滴落在脸上的温热却将他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血液的味道宋实再熟悉不过了 。

刚才那一记头槌把对方砸出了鼻血?

“不要逃跑,很黑,会受伤,天亮我就松开你。”

男人说着,不等宋实反应,就将人拦腰抱起扔回了床上。

宋实诧异于黑暗之中男人还能如履平地,不过来不及思考,他整个人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圈住。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宋实的耳垂,侧躺在宋实身边,似是安抚道:

“我不会做什么,安心睡吧,明早的早餐我会准备好的,晚安。”

被一个变态男抱的死死的,宋实哪敢闭眼。

可对方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味道跟助眠剂似的,宋实骂骂咧咧,没抵过身体的本能反应。

半睡半醒间,他听到了男人低沉的轻喃——

“我是Aiyaret Cavendishl(卡文迪许·艾桠瑞特) ,你可以称呼我为安瑞尼。”

Cavendishl 是欧洲贵族的姓氏,安瑞尼这个称呼特殊,家族里就算很亲近的姊兄都无法这样称呼他。

在他的国家,是爱人对丈夫的爱称。

可他想要宋实喊出他的名字,这个念头想了七年之久。

他偏执的快疯掉,国外握木仓的手心甘情愿拿起铲子给人做起了饭。

次日醒来时,宋实双手被松了绑。

旁边的位置已然没有了余温,只是桌上的早餐被保鲜膜套着,依旧还热着。

安瑞尼…宋实坐在餐桌边,默默呢喃起了这个名字。

他静坐片刻,发了会儿呆,随即拿起勺子喝起了桌上温热的米粥。

而此刻某黑色豪车后座,安瑞尼靠坐在车窗位置,饶有趣味的看着显示屏上餐桌上的画面。

不可否认,他监视着宋实,无时无刻都想知道猫咪的动向。

但出乎意料的是,安瑞尼并没把针孔摄像头隐藏在宋实家的任何一个角落,而是将微型纳米摄像头安装在了宋实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