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砸声停歇,姜倏完好无损的出来让姜温弥有些吃惊。

对比血迹斑斑满身伤痕哀嚎着的手下,姜倏看起来就像个看客一样。

“二哥,你遇到个好人呢,我们下次再见。”,姜倏笑笑,眨了眨眼睛,随即双手插兜踩着悠闲的步子下了楼。

姜温弥蹙眉——

裴闻宿怎么没出来?

他心下一惊,立马起身进屋,却看到裴闻宿仰靠在沙发上抽着烟。

那人扎起了脑后的中长发,鼻梁上躺着一条血痕,沾染着鲜血的手上夹着一根才点燃的香烟。

身上的狠戾劲儿没散,就那样平静的坐在废墟之中。

注意到来人,裴闻宿抬头,弹了弹烟灰,夹着烟的手冲着姜温弥招了招手——

“过来。”

姜温弥抓着薄被的手攥紧,走到了裴闻宿面前。

“他们打你了吗宝宝?”,裴闻宿用没染血的手搂着姜温弥的腰,将额头抵在了他紧.绷的腹部上。

“…打了”姜温弥像个跟大人告状的小朋友,掐架的时候一副能干.死对方模样,打完架被监护人一问受伤没时,瞬间软了气势,但也找补着:

“我也还手了。”

“mad那群狗崽子。”

裴闻宿手上用力,让姜温弥跨坐在了他腿上,脑袋埋在了姜温弥温热的颈肩: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你的错,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找上门。”,姜温弥静静的坐在裴三腿上,目光落在人微凸的颈椎骨上。

裴闻宿轻嗯一声,藏匿着的双眸杀意还未散尽——

有多久了来着…六七年了吧,他裴闻宿已经有六七年打架没见过血了,一是多数时候都是保镖动手,二是嫌见血很脏。

自打从医后,但凡和他动手的人都是被卸胳膊卸腿,外伤没有,全是内伤。

但进门的那一刻,看到姜温弥就穿着条裤衩被几个虎视眈眈的Alpha围在中间,裴闻宿瞬间进入冥想也依旧没压下把那些人切成碎块当地里堆肥的想法。

小男朋友的裸.体他自已都还没见过几次呢!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暴戾的一面不想让姜温弥看到。

虽说不能将那群人就地埋了,但裴三爷有信心让他们十天半个月打石膏柱单拐。

至于领头的威胁说要检举他。

裴闻宿只是轻蔑一笑,在拳头要砸在姜倏脸上时,对方猝不及防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六年以来任何人都不敢在他裴闻宿面前提起的名字。

“三爷,秦先生向您问好。”

这是姜倏的原话,裴闻宿本以为只是同姓,毕竟认识他的人当中姓秦的也有很多,但对方拿出的东西让裴闻宿无法再欺骗自已——

一枚银色戒指,上面刻着三个大写字母——QYZ。

看着在灯光下泛着银光的戒指,裴闻宿愣住,想起来记忆深处快被淡忘的人。

姜倏笑的意料之中,把戒指放到茶几上后就领着折胳膊折腿的手下走了。

在姜温弥进来的前一秒,裴闻宿将戒指放在了裤兜里。

对上小男友担忧的目光时,裴闻宿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消散,心里没由来的暗.爽。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姜温弥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嘶,看来平时多受点儿伤?

但这个想法他没让任何人知道,怕被姜温弥打。

“对了宝宝,我有东西给你。”

裴闻宿说着,抬手从旁边的沙发上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姜温弥。

“这是…”

姜温弥手从薄被里伸出,或许是太瘦的缘故,被子径直滑落,堆积在肌肉线条流畅的腰间。

啧…裴闻宿眸光一热,抓过被子拢紧了腿上坐着的人——小肚脐可别喝风,不然会闹肚子。

“债务合同?”,看着合同上的大字,姜温弥有些疑惑,看清合同里的内容后,他猛然间呼吸一滞,瞪大着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哎哟呼吸呼吸啊,呼吸啊宝宝…”

裴闻宿连忙给人顺着气儿。

姜温弥手指摩挲着崭新的红色印漆,『债务还清』四个红色的大字异常醒目。

他有些怀疑自已是做梦,大脑里一片空白,连心跳都感知不到。

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因为债务又增加两百万而被要挟砍手指拍裸.照,怎么这一秒就有人告诉他七百多万近八百万的债务还清了…

姜温弥鼻尖有些发酸,心里五味杂陈,他顿时明白过来姜倏说的他遇到了一个好人,只是闷着声音询问: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是…又想和我睡吗?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值得你替我还完了债…”

“哎哟你在说什么啊。”裴闻宿轻叹一声: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已,我可不想在和你恋爱期间被那群狗崽子打扰,一个月的时间很短,我要对你展开猛烈的攻势,让你一个月后不舍得撵我走~”

“我没什么可以给你。”,姜温弥眉间的忧伤更甚,庆幸、疑虑、愧疚及自卑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裴闻宿看向他的双眸。

“我不会邀功的宝宝,你答应和我试一试我就很感激了,钱于我而言只是身外之物,我最不会差的就是钱和地位,我现在只差一个你啊——”

“况且不要觉得愧对我,也不要再觉得受不起,是我主动想这样做的,于我而言,为你花钱不是为了炫耀我的财力、也不是想从中获得自豪感,是安全感懂吗,看到我的小男朋友接受我给的无论是感情还是身外之物的东西,这样我能找到存在感得到安全感懂吗?”

“所以说我也是从利已的角度出发的,不要想太多,我们好好谈一个月的恋爱好不好宝宝?”

裴闻宿狎笑,撒娇似的轻啄了一下姜温弥的下巴。

姜温弥眉头的忧虑还未散开,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话语撩.拨的有些羞涩——黄腔听得多,他还是头一次一天之内听这么多情话。

“别叫我宝宝。”,姜温弥沉默半天憋出来一句。

“哎哟你这人…我还以为你要感动的求亲亲呢,结果关心的还是这个。”,裴闻宿狎笑着,语气有些无奈,但还是改口道:

“好的亲亲乖宝。”

“…有点恶心。”

“那喊你小男朋友?小老婆?”

“…你是没皮没脸的类型吗?”

姜温弥说的有些羞赧,一巴掌拍在了裴闻宿脑门上,却按到了掌心握刀刃时划伤的口子,已经止住了血,合同又吸引了注意力致使姜温弥都没感觉到掌心的钝痛。

可突然碰到后疼的他一瑟缩。

裴闻宿连忙握着他的手看了看,在看到那条触目惊心的口子时,他眸色一沉——果然还是应该宰了那群狗崽子。

“你是在看手相吗。”

见人看着自已的掌心沉默不语,姜温弥侃笑着,但还是宽慰道:

“擦点碘伏就会好。”

“换衣服,男朋友带你上医院缝针去。”

裴闻宿说着,将姜温弥搂抱到了沙发上,径直走进屋翻找出了一套衣服,二话不说的拽下姜温弥的裤衩子给人换上干净的,用浸湿的纸巾擦干净姜温弥赤着的脚后,给人穿上拖鞋后就牵着人的手下楼。

姜温弥被扒裤衩子甚至来不及遮羞,裴闻宿一通忙碌下来,姜温弥已经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称得上是无微不至。

他羞赧、惶恐,又有些受宠若惊。

楼道里三两围成群的邻居窃窃私语,姜温弥下意识的戴上帽T的帽子低头垂眸。

裴闻宿抬抬手示意保镖可以去做善后工作了,掐着姜温弥的手走了一段后,将人塞进了副驾驶里。

电话被拨通的时候裴闻宿正从地里回来,手套都还没来得及摘——

不过他庆幸当时接通了那个陌生号码,也感觉到打电话的是姜小花儿。

虽然前后不过四五秒的时间,但裴闻宿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如果有危险就打电话这是裴闻宿和姜小花儿的约定,当时只是给小姑娘看了一下号码,没想到她真的一字不差的记住了。

于是裴闻宿带着保镖,开车一脚刹到了姜温弥家的巷子口,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在楼下邻居家门口的姜小花儿。

他头一次庆幸自已的直觉反应很准,也庆幸自已没去的太晚。

谈恋爱第一天就被人欺负到家,裴三爷不会在小男朋友身上找理由,只会想到会不会给姜温弥留下心理阴影导致对和他裴三爷谈恋爱的心思淡去几分。

怕人对谈恋爱这件事兴致恹恹,裴闻宿讨好似的用戴着戒指的小拇指勾了勾姜温弥的手指。

就好像在说——不要对我失望,也不要对谈恋爱不感兴趣,我会做的很好的,信我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