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时来了顾客,所以姜温弥下班的时间晚了些。

学校打来电话,催他去接姜姒。

姜温弥拜托宋实锁好店门,骑着车急匆匆的去了学校。

接到姜小花儿后,姜温弥将车停在了一个路边,按照裴三发来的号码打去了电话,可反复几次都提示对方手机关机。

沉默片刻后,姜温弥拨通了裴三的手机号码。

“嗯?怎么主动跟我打电话了…”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迷迷糊糊,尾音拖出的懒劲儿格外的撩人。

“…老师的电话没拨通。”,姜温弥蹲坐在路边,一只手薅起了缝隙里的杂草。

“嗯嗯,我打另一个号试试。”

裴三嗓音低沉,不霎,便响起另外一部手机拨通电话的声音。

姜温弥静静的举着手机,等待着对方打完电话。

“没接…等等。”

“昂,给我发消息了,说是正过去,你先到滨河路的地下一层等着吧…”裴闻宿突然一愣,随即爆了句粗口:

“卧槽?”

声音极轻,但听得出清醒了很多。

“睡过头了,我忘记接你妹了,抱歉,我现在立马滚去学校。”

“不用了,小花儿我已经接了,抱歉打扰到你睡觉了。”

姜温弥说着,提过姜小花儿的书包,坐上车后,反手将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捞上了后座。

“没,先挂了,我收拾收拾就过去,一会儿见。”

裴闻宿打着哈欠,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

看着挂断的电话,姜温弥猜测这人多半是熬夜了。

但年轻人不熬夜熬什么,熬薏米红豆粥吗?

将小电驴停靠在了滨河路的犄角旮旯里,姜温弥领着姜小花儿到了地下一层的溜冰场。

这里因为临近河边,所以没能很好的利用起来,唯一一个老板就在偌大的空间开了个游戏厅以及溜冰场。

每逢盛夏雨季,涨大水时游戏厅都会被淹一次,但好在老板佛系,被淹了好几次依旧顽强的坚守阵地。

不过这里的溜冰场也算是港镇不可或缺的一个娱乐场所了。

靠站在溜冰场门口,姜温弥点燃了一根烟,看着姜小花儿玩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一个乒乓球。

“裴三说的那个人?”

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吸引了姜温弥的注意力,他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无袖坎肩以及同色运动裤的男人正不紧不慢的走来。

男人剃着板寸,手臂上有纹身,右眼下纹着一串神秘的符文。

挺高,信息素很有侵略性,是个有个性的Alpha。

姜温弥站直了身体,大致猜到这就是裴三的那位退役的拳击手朋友。

“李羁阳。”

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姜温弥礼貌性回握,介绍的自已:

“姜温弥,幸识。”

李羁阳不露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的确和裴三说的一样,即使没看照片,也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Alpha。

“裴三给我发过消息了,起初我手机关机了,他这会儿估摸着在睡觉,因为起床气很重所以我没敢给他打电话只是发了消息,你的大致情况他都告诉我了。”

李羁阳说着,单手插兜朝着溜冰场最里边儿走去,眼神示意姜温弥跟上。

喊回姜小花儿,姜温弥跟着李羁阳穿过了溜冰场。

“裴三让我教你一些格斗技巧然后提升一下你的身体素质,他说你的耐性不是很持久,经实验,通常三次就会晕倒。”李羁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姜温弥,询问道:

“方便问一下你们做的什么实验吗?我好看看是不是具有可依赖性。”

姜温弥同样被问的一脸懵,在对方探究的眼神中,他后知后觉明白了裴三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兀自红了耳根。

他裴三是一夜一盒小雨伞的主儿,被子一掀枕头一塞,就跟第二人格苏醒似的变身成下半身暴君,谁敢跟他比耐性啊…姜温弥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好吧不想说也没事,我可以自已了解。”

李羁阳轻描淡写,最终停下了脚步。

看着眼前有些老旧的拳击台,姜温弥只觉得惊奇。

他之前都不知道溜冰场最里边儿还是个拳击室。

“昨天才联系开放的场地,之前因为死过人所以关闭了。”

李羁阳说的云淡风轻,弯腰拿起一个护具扔给了姜温弥。

姜温弥眼疾手快的接过,只是觉得背后的风似乎有些凉浸浸的。

“裴三联系老板开放的吗?”,他问。

“是,也不知道他那人是怎么知道这种犄角旮旯的,说是晚上给老板发的信息,凌晨才正式谈好。”

李羁阳回答,揉了揉后颈,示意姜温弥戴上护具。

姜温弥一瞬间五味杂陈,单论同情的话,裴三做的太细致了。

还没有人为他做到这种地步过…他有点不知所措。

嘱咐姜小花儿就在周围玩别乱跑后,姜温弥跟着李羁阳站上了台。

不得不说李羁阳不愧是拳击选手退伍来的,那股独属于赛场上的压迫感太过渗人。

姜温弥每挨一拳就会被告知该怎么去分辨对方的攻击,每被踢倒在地就会被要求记住人体最薄弱的弱点在哪儿。

十几分钟下来,姜温弥已经大汗淋漓。

“算了休息会儿吧。”李羁阳突然说道。

“我还可以的老师。”

“叫我阳哥就行。”李羁阳说着,递去了一瓶水:

“裴三让我别练狠了,说你身上有伤。”

姜温弥沉默,与其说是被裴三牵着鼻子走,更像是正踏上他铺好的路。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奇怪。

“阳哥,你和裴三认识很久了吗?”

仰靠在擂台边,姜温弥主动开口询问。

“昂,十来年了吧,那会儿我还在打拳击,他估摸着也就高中生。”李羁阳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轻笑出声,随即接着说道:

“那小子高中那会儿可是个刺头,理着个寸头还整些花里胡哨的图案,天天带着一群小弟征战附近高校,当时港市那一片儿的黄毛都被他打服过。”

“不过他那么做的目的只是因为那群精神小伙总是调戏校内外的omega,不像其他叛逆期的英雄主义少年,他拎清了边界感,和相对较弱势的omega相处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没越过界。”

姜温弥默默的听着,他突然意识到对裴三这个人,他一无所知。

“这一点我倒是挺欣赏他的,裴闻宿这人吧,明明是最难管教的问题少年,最后却是保送中医大后又年纪轻轻就进了科研院成为国家级人才。”

李羁阳说着,点燃了一根烟,口中的赞赏溢于言表。

“…裴闻宿、是谁?”,姜温弥突然发问。

“你不知道裴三叫裴闻宿?”,李羁阳诧异。

“…我以为裴三就是他的名字。”

“哈,裴三是因为他在家里排行老三,我听你一直裴三裴三的喊他,还以为你们是很熟悉的关系,毕竟其他人要么喊他裴总要么喊他三爷,也就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裴三裴三的喊他。”,李羁阳眼底带着一抹笑意。

姜温弥被笑的有些尴尬,裴三不仅是叫裴闻宿,还是个医生?

他那一副浪荡不羁的懒散样儿还是个中医?

姜温弥觉得有某种东西被颠覆了,脑子里全是“裴三怎么可能是医生”,初次见面他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慢慢相处下来发现他骚是骚了点儿,但是个好人,但单论气质,真的就和医生搭不上边儿啊。

嘶,姜温弥感觉自已被上了一课——不能单论外部条件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