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茵望着被推进来的季泽壹，屋内无端弥漫起压抑。
季泽壹被关好几天，人看上去憔悴又颓废，精神很是萎靡。
她绕过这人，一屁股坐到弹力十足的床上，身体上下晃了晃。
姜茵略显尴尬地抓住床垫，冷着脸睨他，“听着，季泽壹，我不追究你捅我的事，我还是可以和你结婚，亲吻你，拥有你，甚至永久标记你。”
“但是，我永远不会爱上你。”实打实挨了一刀，那股钻心的痛还记忆犹新。
“永远。”
姜茵以一种坚定又带着仇恨的语气对他说。
他极小地“嗯”了声。
姜茵已经准备好跟他掰头，张开嘴一句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愣住，“昂？”
她挠了挠脸，打量站在屋子中央的人。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季泽壹的态度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只有季泽壹自已知道，当沈译坦言他的想法时，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去推开，那个人是沈译，多么完美的存在。
与他相比，天壤之别。
他红着眼破口大骂让沈译不准靠近姜茵时，对方只是高高在上，不轻不重地说他不介意姜茵还有其他omega。
他忽然发现自已的狭隘和嫉妒像见不得人的老鼠，他的自尊被狠狠踩在脚下。
姜茵喜欢沈译很正常，善良大方，绅士有礼。
没人不喜欢。
姜茵试探性地朝他伸手，“过来。”
季泽壹缓缓走近，坐在她身边，任由她按着他的脑袋靠在肩膀，像逗流浪猫一样先摸摸头，等确认猫不咬人才把它抱起来。
姜茵也会对其他omega做同样的爱抚吗？当然会。
他不应该去想这些毫无意义又让自已难受的事，总有习惯的一天，他会麻木的。
可是真要和别人分享，让他有点......不甘心啊。
他不喜欢姜茵习以为常的态度，更不喜欢面对她却一次次沦陷的自已。
他不知道姜茵在说这番难听话时是否正视自已的行为或者情感，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一想到姜茵会去找其他人，他的心就跟被火烧一样难受。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身份来正大光明干涉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又或者，一些非常手段。
不知道季泽壹脑子里所想，姜茵给他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把热水打开。
“这几天在监狱没睡好吧？今晚我不关灯，你洗完澡早点休息。”
季泽壹拿着衣服乖乖进去。
“等会我有事要出去趟，一个小时内回来。”姜茵停顿几秒，又补了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吗？”
她真是怕了，当初煞有介事地恐吓姚以衫说季泽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会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果不其然，一语成谶。
只不过遭殃的是她。
浴室里水声哗啦哗啦响，没听清楚外面人说的话，把水流关小，“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但前提是什么都不准问，也不准乱说。”
“要。”
他说完加快了速度，原本洗个澡好几小时的人，在浴室叮叮当当折腾十分钟跑出来。
姜茵看着他耳尖上的泡沫忍不住蹙眉，但话到嘴边只是，“走吧。”
季泽壹跟着姜茵穿过走廊，绕开守卫处，朝营地楼外走。
几个吊儿郎当的alpha刚从训练室满头大汗的出来，准备回宿舍，半路碰到风口浪尖的这两人。
“喂，是那谁，姜茵是吧？”
姜茵停下脚，沉眼看过去，三人里最高的那个又说，“就是你被omega干到急救室啊？”
大概是没见过alpha被omega治的服服帖帖，三人顿时笑出声来，毫不掩饰其中嘲意。
姜茵神色冷峻地挑挑眉，淡道，“有烟吗？”
三人愣住，疑惑不解，但还是把烟递给她，“再借个火。”
高个子扔给她一把打火机，姜茵“咔”地点燃，仰头露出完美下颌，深吸一口。
然后对着三人猛地吹气，呛得他们直咳嗽，“二手的废物玩意，有脸跟我叫？”
姜茵很不爽，但想着有事，她没逗留，握着季泽壹手腕继续走。
那三人还想叫住她，打火机可是他花了好多钱买的限量款，就这么被顺走。
姜茵直接斜眼瞪的他仨屁都不敢放一个，气得他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季泽壹低着头，盯着倒退的地，他又让姜茵丢面了......
放在以前他会自责，可现在，他反而觉得......她活该。
他笑了笑，她活该。
一个脚步不稳，撞上姜茵后背，周围十分清冷，寂寥无人。
姜茵转过头，男o的眼睫毛像蜘蛛的脚一样展开，眼底全是疯狂和死亡。
“季泽壹？”姜茵唤醒他，迟疑询问，“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他回过神摇头，姜茵没多想，摁了摁戒指，战甲“咻”的悬停在空地。
根据林修斯给的地图来看，军营附近八公里，有一个能源点。
姜茵修养身体的前几天已经偷偷去打探过，她进入驾驶舱，载着季泽壹往那边去。
这个时间点营地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宿舍，外面守卫比较松懈，战甲疾速跃过外围，很快来到能源点上空。
季泽壹一路上都没吱声，只是默默看着。
破旧轰隆作响的铜皮列车，在下方缓缓运作，吱吱呀呀生锈零件发出刺耳声响。
车厢内没有一点灯光，靠着外面天上的月亮照明。
姜茵设置自动驾驶，打开舱门跳下去，隐匿在一节车厢与另一节车厢的链接处。
穿越函洞时，月光一阵一阵在她脸上闪烁，经常一阵光亮后，姜茵变换脸的方向，阴影与高光交替，轮廓线条分明而深刻，眼神如同冷月淡漠。
银色打火机在姜茵细长、灵活的手指之间转动，啪嗒一下点燃，又啪嗒一下熄灭。
摁下时发出的叮声悦耳，姜茵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指缝夹着它不断变换位置，燃起，灭掉，又燃起，火焰在黑暗中留下光的路径。
姜茵最后摁下它，扔进前面车厢，头也不回地跳出列车，疾驰的风啸剐过耳边。
稳稳坐上紧跟列车的悬浮战甲，转动遥感器，加速飞向天空。
“砰——”
季泽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趴在玻璃往下看。
身后火光照亮天际，霎时陷入一片火海。
行驶中的列车刚刚迎来它的第一声巨响，此刻正带着第二声音爆开往目的地，宛如浑身烈焰的毒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