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西院玉域阁内,顾永寿的儿子顾梵清正躺在床上,一个身材婀娜的丫鬟弯着腰站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往他嘴里喂汤药,忽然她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药汁顺着顾梵清的嘴角流了下来,把丫鬟吓得脸色都白了,她赶紧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掏出帕子擦干净顾梵清嘴角上的药汁,连忙说道:“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奴……奴婢这就帮您擦干净。”

顾梵清一下子抓住了丫鬟的手,然后放在脸上蹭了蹭,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顾永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这样的情景他也不惊讶,只是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然后走到圆桌旁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给自已倒了杯茶后,才开口说道:“大夫不是让你最近不要碰女人吗,你怎么不听话呢。”

顾梵清有时候感觉自已的父亲是个木头人,从小到大就没有看见他情绪大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顾永寿都是一个模样,闻言顾梵清翻了个身趴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说道:“我这不是还没开始你就来了嘛。”

“你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女人还是过一阵子再碰比较好。”顾永寿淡淡说道。

顾梵清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知道了,”说到一半仿佛想起什么又道,“对了,爹,查到佛骨舍利在那儿了吗?”

顾永寿挺意外他会问起佛骨舍利的事,他轻抿一口茶后说道:“我刚从你大伯那儿过来,他已经派了好多人去查,依然没有任何有关佛骨舍利的消息。”

“舍利不会已经带出明州府地界了吧?”顾梵清问道。

“应该不会,他们四个人带着两个重伤员跑不了多远,那种小山贼最看重义气,不可能把人丢下不管的。”顾永寿分析道。

顾梵清听完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从这话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道:“四个人?刘刀疤不是说半路杀出十来人吗?”

顾永寿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橘子边剥边说道:“哪有那么多人,实际一个人就把他们十几个人打得溃不成军,刘刀疤怕说出来被你大伯打,所以就编出一堆人来,要不是我感觉不对劲问了一起出去的家丁,还真让他糊弄过去。”说完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了顾梵清。

顾梵清刚喝完药嘴里还是苦的,所以他很自然地接过橘子,掰下一瓣丢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那刘刀疤现在一定很惨。”

“还好吧,他也就被你大伯抽了三十来鞭。”顾永寿云淡风轻地说道。

顾梵清听完感觉他爹对还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被打三十几鞭还不够惨,那什么叫惨?不过仔细一想, 好像确实比以往被打断腿脚的下人好一些,父子俩正聊着顾老夫人也来凑热闹,顾梵清看见自已祖母来了,连忙要从床上起来,却被老太太制止了,顾永寿上前扶着老太太说道:“娘,您的身子骨也刚好一些,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可不是跑来的,我是坐轿子来的,暖和的很。”顾老夫人边往里走边说道。

顾梵清听完以后有点哭笑不得,感觉他这个祖母比自已好皮,顾老夫人看着顾梵清的脸色还是这么惨白,她走到床边摸了摸乖孙的脸颊心疼地说道:“我可怜的清儿,无缘无故的受了无妄之灾。”

“祖母,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嘛。”顾梵清乖巧地说道。

“好什么啊,脸色还是这么惨白,大夫开了什么药单,怎么气色还是这么差!”顾老夫人说道。

之前顾梵清生病这件事兄弟俩没有告诉顾老夫人真实状况,连冲喜他们都要打算瞒到最后,再加上那段时间她也受了风寒,所以她也以为顾梵清只是受风寒,然而,如果没有那个道士及时出现,估计现在顾梵清已经凶多吉少了。

顾老夫人也是前两天才知道顾梵清原来病得那么严重,昨天本来就想来看看,结果昨天下了一天的雪,当时顾永富正好在她那儿,他就劝说道:“娘,清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雪下得这么大,还是等雪停了再来看也不迟。”这一等就等到了今天下午。

顾梵清闻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已祖母的询问,还是顾永寿说道:“娘,大夫说清儿现在不能大补,得慢慢补回来。”

顾老夫人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她转头又问顾梵清道:“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严重,你那天干嘛了啊?”

“也……也没干嘛,就在怡红院喝了几杯花酒而已……”顾梵清支支吾吾地说道。

顾永寿太了解他这个儿子了,自从尝过男女之欢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可不信顾梵清只是喝几杯花酒那么简单,更何况顾永寿听家丁禀报,顾梵清是在花魁床上发病的,最开始他怀疑顾梵清是不是被人下毒了,但府里用毒的人看了确认不是,他们也不太清楚病因,只是顾梵清醒来后所有的大夫都交代房事少一些。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轻拍了一下顾梵清的手背,开口说道:“好的不学,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能不能懂事一点,顾家小一辈的就只有你在我身边了,你让我们省点心吧!”说完顾梵清,她又转头问顾永寿,“前段时间让你给清儿物色一下媳妇儿,可有哪家合适的姑娘?”

顾梵清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祖母竟然叫他爹给他找媳妇儿!作为一个花花公子这不亚于给狗拴上锁链,想到这里顾梵清忙说道:“祖母,我还不着急找媳妇儿,这件事还是再等等吧。”说完给自已老爹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说话。

然而,顾永寿仿佛没看懂他的意思,自顾自地对顾老夫人说道:“有几个看着挺合适的,正等您老来看看哪个最合适清儿。”

顾梵清听见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然后他眼睛慢慢变得呆滞,两个人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顾老夫人也没在意顾梵清刚才说的话,听见顾永寿有合适的她看高兴地问道:“是哪几家的姑娘,可有画像?”

“赵家、钱家、李家、还有杨家,这四家都有合适的姑娘,画像我已经叫人去画了,咱不急这一时。”顾永寿说道。

顾梵清听见杨家本来呆滞的神情一下子有了光,他兴奋地问道:“爹,是那个开皮草店的杨家吗?”

“对啊,怎么,你认识杨家姑娘?”顾永寿反问道。

顾梵清闻言露出邪魅的笑容,他何止认识,如果不是三个月前苏云泽半路杀出,杨保宁早就是他的人了,没想到绕了一圈还是落入他的手掌心,于是顾梵清假装认真地回答道:“算是认识吧,在街上碰见过几面,看着还挺漂亮的姑娘。”

“你好像对杨姑娘很上心嘛,要不就她了?”顾老夫人试探性地问道。

“全凭祖母做主。”看似顾梵清乖巧地说完这话,实际他低头那一刻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神情。

顾永寿见状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才还说不要这么早成亲,此时又是这副模样,心想顾梵清怎么变得这么快,难道他真的喜欢上杨家丫头了?一旁的顾老夫人可就没想这么多,见顾梵清没有反对她高兴地说道:“好好好,等明天我派人去杨家打探打探。”

他们在顾梵清院内待了一下午,接近黄昏时分方才离开。

青鸾峰小木屋,苏云泽吃完午饭就开始清理自已的房间,没想到这一清就俩小时,等忙活完已经到了该煮晚饭的时候,在此之前他先去萧霁雨房里看了一下,虽然萧霁雨脚扭伤了,但是手里的活却没有落下,这一下午也缝好了一只兔皮手套,见苏云泽进来她把手套丢过去,然后说道:“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苏云泽接住飞过来的手套说道:“我手上都是土,先放着等晚上再试吧,”说着他把手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问道:“你的脚怎么样,没有再肿起来吧?”

“没有肿起来,就是还有点疼。”萧霁雨说道。

苏云泽听后放心了不少,然后说道:“没肿就好,疼是正常的,毕竟扭伤可大可小,不过现在看着应该过两天就没事了。”

萧霁雨闻言点点头,想到苏云泽忙活了半天,于是问道:“你收拾得怎么样,那个密道入口门没被砸坏吧?”

“我把掉下来的房顶和那根树杈都清理出去了,密道入口我刚才看了一下,有点小问题,不过问题不大。”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见萧霁雨没事苏云泽就要去伙房,出去的时候他顺手把一旁地上的一个竹筒带走,留下萧霁雨石化在原地。

苏云泽倒了竹筒里的东西后,洗了手就去伙房煮今天的晚饭,他一边煮饭一边胡思乱想,想着想着思绪停在上午路上遇到的那个雪怪,穿越前他有在电视上看到这种生物相关报道,不过都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一直也没有人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雪怪真实存在,没想到今天被他们遇上了。

不过苏云泽转念一想,小说里魂穿都能发生在自已身上,遇到雪怪什么的,也不是太让人惊讶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往后还会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苏云泽长叹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点迷茫,虽然答应了梁丰做他们的老大,但他确实不知道要带着他们去干嘛,他实在不想干劫道这种事情,是该得好好做个计划了,不然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晚饭就在苏云泽的胡思乱想中做好了,今天的晚饭是几个地瓜和一锅白菜炖肉,将东西都端上桌后,苏云泽和中午一样把萧霁雨从她房里扶出来吃饭,忽然一阵寒风从苏云泽的房里吹了出来,大门重重撞击门框发出一声巨响,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萧霁雨拍着胸口大口地喘气说道:“吓死个人了,我还以为又发生什么事了呢。”

苏云泽反应过来也长呼了一口气,刚才他也以为又怎么了,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才放下心来,听见萧霁雨这么说,苏云泽把自已房间的门关好,然后说道:“是啊,我也被吓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都把我们搞得神经衰弱了!”

萧霁雨没听懂神经衰弱是什么意思,于是她歪着脑袋懵懂地问道:“什么是神经衰弱?”

苏云泽闻言才发现自已又蹦现代的词了,不过他在萧霁雨面前没少说出现代的话,她也没深究这些话是从哪儿来的,苏云泽拿起一个地瓜递到她面前笑着回答道:“就是自已吓自已的意思,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霁雨听后点点头,觉得确实刚才有点自已吓自已了,她接过苏云泽手上的地瓜,然后轻轻地掰成两半里面的热气一下子就出来了,地瓜香甜的味道立刻弥漫在两人四周,萧霁雨咬了一口黄灿灿的地瓜,顿时软糯的口感溢满了整个口腔,冰凉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看她吃得那么开心,苏云泽不由得也嘴角上扬。

深秋时节,天黑得比之前要早一些,山中的气温也因为没了阳光而急剧下降,苏云泽吃完晚饭就遇上一件烦恼的事情,那就是今晚他睡哪儿?原来自已的屋子肯定不能睡了,至于密室,由于昨天在那里面待了一天,现在他有点幽闭恐惧症,别说在里面睡了,他待都不想待。

想到这里苏云泽烦躁地挠了挠头,片刻之后他看向那张用竹子做的躺椅,也只好在这里委屈一晚了,想好要在堂屋睡后,苏云泽拿着油灯转身回屋取被子。

由于前天晚上他们在密道里过的夜,所以他的被子现在还在里面,苏云泽按动触发机关,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炕上的入口缓缓地打开,然而开到平时一半的时候,齿轮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就没了动静,苏云泽看着这个情况也不奇怪,因为这就是他煮晚饭前跟萧霁雨说的那个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