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晚诧异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笑意盈盈的同他打招呼:“好巧,你也来买东西呀?”

赵延赫略点了一下头:“是啊,我妈妈喜欢吃这家的点心,我来给她买点儿。”

栀晚轻轻“噢”了一声,就听见赵延赫又问道:“你来买蛋糕啊?”

“嗯。”栀晚抿抿唇角,浅浅笑一下。

赵延赫凝视着她的模样,围着条火红的毛线围巾,衣领处一圈白绒绒的毛,披散下来的黑发,衬着白里透红的莹润脸颊,愈发娇俏可人。

他不自在的笑了笑:“家里有人过生日啊?”

栀晚的眸子里染了些清澈的羞涩,眼睛弯一弯:“是呢,我男朋友今天过生日。”

“哦。”赵延赫没料到,闷闷的应一声,拎着纸袋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又状似无意的问道:“你男朋友怎么没跟着一块儿来啊?”

“他今天有事呢。”栀晚温声说着,跟着店老板到一边去挑选起蛋糕的样式。

赵延赫知道自己该走了,不过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又走过去两步,问道:“你男朋友……他是做什么的呀?”

栀晚正垂眸认真的挑选着,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眉眼弯弯。

闻言,她也没顾得上抬头,柔声道:“他在工地上班,修机械的。”

赵延赫恐怕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接上:“工地上……修机械的?”

“对呀。”栀晚丝毫没有察觉他语气中的异样,点点头欢快道:“他可厉害了,什么机器都会修呢。”

这下子,赵延赫彻底愣住了。

他着实是没有想到,栀晚这样文雅纤弱的漂亮小姑娘,竟然会和一个在工地上干粗活的大男人在一起。

而且,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对那个男人的嫌弃或者反感,却能看出来满满的自豪和爱慕。

赵延赫足足怔了好几秒,才尴尬的附和着笑笑,又问道:“那他在哪儿上班啊,离的近吗?”

栀晚觉得有些奇怪起来,眨巴眨巴眼,才浅笑着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呀?”

赵延赫掩饰的揉揉自己头发,笑笑:“哦,就随便问问。”

栀晚“嗯”了一声,也只以为他是在闲聊,倒也没想太多,简单说了地址。

赵延赫点点头,还想再说会儿话,只是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多待下去,只好匆匆结了帐出门了。

一路上,赵延赫还在回想着栀晚的如花笑靥。其实他和栀晚本不是同班同学,只是同年级的而已,也才刚刚认识不久。

因着最近要办联欢晚会,年级里的老师统计了一下会才艺的同学,便把他和栀晚编到一起表演合奏了。

赵延赫始终没有忘记,那天晚自习的时候,他被老师喊出去见见要一起合奏的同学,就是栀晚。

栀晚坐在钢琴前,流畅的弹奏一段旋律。纤细手指在黑白琴键间纷飞,像是只灵巧的蝴蝶。

侧脸却又那样的宁静温柔,染一点儿朦胧夜色,婉约的像是幅水墨画。

她听见脚步声,停了下来,微微扬起脸,笑出一对清浅梨涡:“你好。”

冬日里冰凉的夜风顺着门缝卷进来,赵延赫依稀觉得自己似乎能嗅到一点儿盈盈淡香。

刚才那段旋律,是《梁祝》。

……

平心而论,赵延赫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他爸爸是县政府的官员,他又是家中独子,就他那把小提琴,整个县加起来估计都找不出来三把。

那个在工地上干活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是小提琴吗?

虽然赵延赫心中忿忿,栀晚却是毫不知情,仍然认真的挑选着蛋糕的花纹。

待选好后,店老板看了时间,跟栀晚说让她下午三点来取。

栀晚温柔道了声谢,轻巧的推开玻璃店门,直奔百货大楼而去。

她想给江烁买东西已经好久了。

江烁在栀晚身上从来没有吝啬过,对自己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平日里穿着只要干净整齐就好,新衣服好久也没买过一件。

他在工地上干活,总是穿工装裤,并不经常用皮带,家里只备了一条,上面甚至已经有了些许裂纹。

栀晚看不过眼,硬拉着江烁要去买皮带,却被江烁哄着,又买了条新裙子。

她本来是想着,要是江烁再不愿意,不管是撒娇还是撒泼,也要带着他去买。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了机会,栀晚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她直奔男装区,选了一条纯黑色的牛皮皮带,锁扣上还绘着精致纹样,只不过卖的也最贵。

栀晚见过好东西,看的出来做工精细,当即便买了下来。

又绕着男装区转悠半天,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件羊绒衫。

卖衣服的大姐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来栀晚是给自己对象挑衣服,忍不住笑眯眯的提醒她:“可别买错了,要不然还是带你男人一起来吧?”

这句话当即便让栀晚羞红了脸,她羞涩垂着眸,抚摸着羊绒衫的料子,轻柔道一句:“不会的。”

她搂过那么多次的腰身,依过那么多次的胸膛,要穿多大的衣服,她心里有数的。

待东西终于买齐,栀晚才想起来午饭还没有吃。她摸摸肚子,踌躇了半晌,才犹犹豫豫的问售货员大姐:“请问,您知道怎么炖鸡吗?”

栀晚来陇沧这么久,只学会了煮粥,而且是放点儿米再放点水,加上火随便煮一煮就能吃的那种粥。

今天既然不去外面接江烁,那应该是要在家里吃饭了。

江烁过生日,自然不能再让他动手做饭。可要是过生日只喝粥,栀晚心里过意不去。

刚才路上栀晚看见有卖鸡的,她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知道可以帮忙拔毛放血收拾干净。

要是炖一锅鸡等江烁回来,暖呼呼的,香喷喷的,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鸡汤还可以用来煮面,这样长寿面也就有了。

栀晚对这个想法很是满意。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不会炖鸡。

这虽然不是售货员大姐的本职工作,她却仍然很是热情的跟栀晚讲了半天,连说带比划,从焯水到出锅,需要用什么香料,一步不落的全部都讲的清清楚楚。

中途,她还和另外一个来买衣服的大娘因为要先放盐还是后放盐的问题,面红耳赤的争执了好半天。

栀晚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因为这个问题争执,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架,便听见两人最后终于达成一致:炖之前放一勺,出锅的时候再放一勺。

售货员大姐心满意足,拍拍栀晚的肩膀:“妹子,记住了没有啊?”

栀晚吞了口口水,瑟缩了一下,附和着乖巧的笑一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