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契胡人,北秀荣第一领民酋长,略等于五品官员。
尔朱氏,契胡大族,早年举族归附鲜卑拓跋氏,获封为酋长,领地为秀荣-山阴一带,方圆三百里,历经五代,目前传至尔朱荣。
尔朱氏与皇族关系十分密切。太武皇帝拓跋焘所娶敬哀皇后贺氏,是尔朱荣爷爷尔朱代勤外甥,即尔朱荣要称呼敬哀皇后贺氏为表姑。贺氏儿子拓跋晃是太武帝长子、太子,其孙子是拓跋濬为文成帝,即太武帝之后的皇帝,均是贺氏一脉。
尔朱荣娶景穆帝拓跋晃的孙女、南安惠王拓跋桢之女为妻,其妻子封地在北乡郡,又称“北乡郡长公主”。实际上,尔朱荣娶了表哥的孙女。大魏皇族也是通过姻亲关系,牢牢拴住一批部落首领。
契胡作为大魏离散诸部,依早年约定,领地内事无大小一概归领主酋长管理,可带甲千人,每年酋长须向朝廷朝贡良马三百匹。如遇征伐,须派出一千骑兵协同官军作战。
经过五代人百数年发展,境内安宁、风调雨顺,契胡人口已达到五万余人,年产马千匹以上,而且由于地处内地与六镇等北境交通要道之一,经济繁荣,无数商人慕名往来。
而以族内少壮为主、辅以流氓组成的契胡骑兵,一度达数千人之巨。当时朝廷在秀荣南方的肆州、并州已置郡县,派驻流官管理境内大量汉民,但仅有少量衙役州兵,以军事实力而论,两州尚需仰仗尔朱氏保护。
李崇领军之际,大魏下诏征调尔朱荣协助平叛,任命他为假节、冠军将军、别将,随官军讨伐六镇的叛军,也正是这段跟随名将从军经历,让尔朱荣初窥行军打仗门径,随着李崇的引退,尔朱荣找个理由带兵回家了。
回秀荣之后,在李崇引荐下,尔朱荣重金聘请慕容绍宗教授兵法,引为军事幕僚。
也正是这次出征,尔朱荣也结识了随官军出征的元天穆;元天穆非太武皇帝之后,按例未能封王,但他也是平文帝拓跋郁律之后,是较为疏远的宗室。
元天穆对北魏官场的认识与人脉,让尔朱荣受益匪浅,二人很快结拜为异姓兄弟,尔朱荣把元天穆视为兄长,让儿子对元天穆执子孙礼。
随着六镇战局的进展,越来越多流氓慕名投奔秀荣尔朱氏。七月初,云州刺史费穆投奔尔朱荣,从其口中知道阿那瓌从武川直取沃野,破六韩拔陵再次南下怀朔,拔陵围元深于五原,官军大败,元深北走怀朔镇,拔陵攻陷云中。
十月,有流氓禀报,元深遣于谨说降西部高车酋长乜列河重新归附;阿那瓌败拔陵于五原,义军大将破六韩孔雀阵亡。拔陵被迫南下,在阿那和元深的夹击下,义军二十万为元深所截降,拔陵主力失败,拔陵不知所踪。
侯景等众人则是又惊又喜,而又后怕:如果坚持追随元深,在五原大战中未必能身免;如果投奔破六韩拔陵,即使不被追究杀害卫可孤之罪,在与阿那瓌决战中也极大可能兵败身亡。
而尔朱荣等人,看着时局演进,恰如侯景来归附时分析一模一样,也对侯景刘贵刮目相看。
“大兄,你对六镇时局如何判断?”尔朱荣坐在元天穆对面,煮酒聊天。
“按汉人说法,这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元天穆叹了口气。
“大兄可否明说,现在时局纷扰,犹如雨雾之中。”尔朱荣说。
“六镇因缺衣少食反叛,朝廷不是想办法让数十万六镇百姓安居乐业,反而是引异族镇压,虽然暂时平叛,但是数十万六镇镇兵生计还是没着落,再次叛乱迟早的事情”,元天穆喝了一口酒。
“北引柔然平叛,更是昏招。柔然是我们鲜卑天敌,岂能被钱财收买?而且现在把六镇焚毁,北境再无布防,柔然可轻易长驱南下。”
“大兄,这样如何是好?”
“现在朝政归胡太后,此女淫荡无远见,对我等朝中正义之士也是毫不理会。兄弟,你我均是食大魏俸禄,大魏大厦将倾,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让大魏不在我们面前分崩离析?”元天穆对着尔朱荣说。
“我们契胡现在一无兵马,二是钱财,实则有心无力。”尔朱荣叹道。
“最近几个月,不是很多六镇流民前来投靠?这些都是现成的老兵!”元天穆说。
“对,来了几千人。来了一个猛将侯景,不知大兄听说过他没有?此人前有出使柔然,后有斩杀卫可孤,可文可武,是一个帅才!”
“哦,那对此人可要深交!”
“而且此人带来了数百镇兵,其中百十个是重甲骑兵,骁勇善战,在战场上可无坚不摧!”尔朱荣说着眼睛放光,“以实力论,我们契胡全力和他们火拼,未必能占到便宜!”
“这么厉害!”元天穆大惊!
“如果不是瘸子,又是出身低微,我还想在家中找一女性子侄,与他结为姻亲呢!”尔朱荣哈哈大笑。
“兄弟,此言万万不可说!你我是皇族勋贵,婚宦乃是现行社会稳定基石,我们可不能自毁基石,开了这个坏头!”
尔朱荣听了之后默然。
又两月,有怀朔镇民投奔尔朱荣,述说拔陵兵败后,柔然对怀朔进行洗劫,据说大魏答应六镇女子玉帛归柔然,并且北境不再设置军镇,柔然人洗劫后焚毁怀朔等六镇,昔日的热闹大城,如今已成鬼城。官军把六镇军民迁徙内地,二十余万人就食于冀、定、瀛三州。
侯景等人大吃一惊,因为怀朔到秀荣,千余里已经让他们大吃苦头;而怀朔到冀、定、瀛三州,接近两千余里的路程,天气已经开始转冷,缺衣少食的镇民估计冷死、饿死大半。
但他们也爱莫能助,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六镇军民估计早已出发,只能祈求上天给六镇兄弟好运。而高欢一家,也传来消息,和六镇流民一起就食。
在侯景到达尔朱谷这几个月里,六镇流民前来归附络绎不绝,成千上万的流民前来,尔朱荣把他们编成新户,统一归侯景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