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游乐园
由于时间还早，祁肆告诉她自己想去最近的游乐场。
两人坐上公交，游琴选择放空自己的大脑，但她仍旧不明白祁肆为何提议去游乐场。
公交车上摇摇晃晃，难免会产生身体触碰，只要转弯游琴的肩膀就会不自觉地贴住祁肆。
产生困意后她便将头靠在玻璃窗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耳机里的纯音乐舒缓动听，犹如涓涓流水淌进心田，祁肆扭头看向游琴，她的脑袋不知何时落在他的肩头。
公交车晃动得还是很厉害，她的头从祁肆的肩头滑落，变成悬空在前面，祁肆用手扶着她的头轻轻枕回去。
没过多久，祁肆将另一半耳机摘下塞给旁边的游琴，舒缓的纯音乐传进耳中，她睁开眼。
游琴很快便发现不妥，立马将头抬起来，看上去很懵。
此时，祁肆和游琴的距离连半米不到，看到游琴的眼眶湿润，还用手使劲揉着眼睛。
“不舒服？”他取下耳机。
“眼睛有点难受。”
祁肆侧过身体，“让我看看。”
他用手托住游琴的下巴，观察眼睛里是否有灰尘异物，并用大拇指拉她的下眼皮。
祁肆的脸慢慢凑近。
为什么游琴总有一种自己在看诊的错觉。
祁肆往前贴近了些，他的视线从眼睛转移到眼角下面。
“泪痣很美。”他突然开口。
“嗯？”
游琴见祁肆这么说，好奇地看着他，因为很多老人都认为泪痣是不祥的表示，她的母亲都曾说让她长大点掉。
“到站了。”
祁肆起身向后门走去，游琴马上跟着下车。
游乐园不大，但是游乐设施还是很齐全的，不过基本都是家长领着自己的孩子出来玩耍，街上还有部分情侣。
“你想玩什么？”
“有想玩的项目吗？”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游琴看着祁肆，听见他问自己有什么想玩的项目，她思考了一下。
“要不，先买棉花糖？”
前面就摆着一个卖棉花糖的摊子，她已经觊觎很久了。
“好。”
两人往棉花糖的摊子走去，祁肆掏钱买了两串。
游琴拿着粉色棉花糖，不知从何下嘴，她想保留点形象，索性用手一点点撕下来。
吃进嘴里黏黏糊糊，祁肆的棉花糖没动，只在笑看她吃。
祁肆的棉花糖很小，可他一点都没动，游琴见他将棉花糖递给自己，以为他不喜欢吃。
接过祁肆的棉花糖，游琴还是不顾形象地上去咬了一口。
祁肆愣了一下，随后握拳捂嘴笑得肩膀颤动，游琴虽不知他笑什么却心中暗叫不妙。
“你笑什么？”
“本想让你帮忙拿一下。”
“……”游琴有些尴尬。
她是不是该再回去那个棉花糖小推车，重新买一个。
没成想，祁肆抓住她那只脏兮兮的手，从大衣里捞出一个小喷瓶往她手里喷，随后拿纸亲自将她的手指擦拭干净。
游琴的脸通红，感觉在被当小孩照顾，明明祁肆才是一个未成年人，简直有些要命。
“我回去重新买一个。”
“不用。”
祁肆拿回棉花糖，他捏着签子在上面咬了一口，丝毫不介意被咬过的事，嘴角还沾上糖渣。
“怎么样？”
见祁肆咬的是另一边，她放下心来问他味道如何。
“很甜。”他细细品味。
“你的嘴角边……”她用手指了指祁肆的嘴角。
祁肆没有拿出纸巾，只是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已过黄昏，冬天暗得快，光影交替，游琴见他那副模样，忙背过身去，“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啊。”
路上，她看见了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旋转木马等等游乐设施，心里暗暗激动。
但她记得祁肆怕高。
还是算了。
“想玩？”祁肆见她一直盯着过山车那边看，主动问道。
“没有。”
她装作没兴趣的样子。
知道她想玩，祁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理建设许久。
他刚准备提议去玩过山车的时候，发现游琴已经被旁边的一对情侣给吸引过去。
祁肆长呼一口气，跟随着她走过去凑热闹。
“老板，能通融一下吗？”
“不是我不通融，规定必须满四个人才能进去，你们就两个人我也不能放进去啊！”
游琴走过去看，是一个披着大波浪金色头发的女生，身穿海蓝色长裙，外面套皮草大衣。
女生旁边还站着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看起来很冷酷。
“可是我真的很想玩……”
女生的声音软糯可爱，听得游琴忍不住心软。
“加钱也不行？”
旁边的男人问道，女生抓着他衣袖，男生不愿让她难过，便继续问：“只要找到人就可以？”
“是……”老板忙点头。
女生突然扭头，发现游琴在看自己，扬起脸就跑到她面前，用祈求的口吻询问她。
“小姐姐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啦，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的声音可爱又不做作，听得游琴只想点头答应。
“你说。”
她向游琴和祁肆解释，自己和男朋友打算去恐怖鬼屋玩，可老板要求四人及以上组队才能进入，可她暂时找不到人。
“你们能陪我进去玩吗？”
女生看起来真的很想玩，游琴倒无所谓，但她见祁肆不为所动的样子，不好擅自答应。
男生说：“票钱我们出。”
“……”游琴心里纠结。
她看向祁肆，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虽然她没怎么玩过鬼屋，但应该不会很可怕。
“你想玩吗？”祁肆反问。
游琴脑补了一下，电视剧里面都有类似的桥段，对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坏处。
“想玩。”她回答。
“那便进去。”祁肆笑着对他们说：“既是我们想玩，那票钱就不用你们出。”
女生见他们答应，开心地抓住游琴的手道谢，像一条鱼儿似的活蹦乱跳着。
四人往鬼屋入口走去，游琴看到前方偌大的一个房子，外面贴的图片可怕又血腥，怪渗人的。
买完票后，女生就马上抓住旁边男生的手，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怕不怕。
男生搂着她，冷漠的脸上裂出一道温柔的缝隙。
“既然要去，就别走到一半中途说放弃。”
“才不会！”
女生又跑到游琴旁边挽住她的手，开始和她聊天。
“我叫池鱼，你呢？”
“游琴。”
“你的名字好特别……”
祁肆跟在两人身后，池鱼回头看了一眼，凑到游琴耳边小声地问她：“后面那位是你的……”
“同学。”游琴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打断。
……
进入室内后，游琴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四周都是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恐怖刺耳的音乐在上方萦绕着。
她想抓住什么，身边却是空空如也，旁边的池鱼已经被她身边的人给带走。
“祁肆？”她叫了一声。
无人应答。
游琴心里没底，她开始变得害怕起来，直到现在她还在想，祁肆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聊天。
她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游琴伸出双手，心中的恐惧让她畏手畏脚不敢大步往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游琴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时间久了，她的眼睛开始适应黑暗，偶尔会蹦出奇怪的道具，她会被吓到，但没出声。
突然，她听见池鱼的尖叫。
看出来她胆子并不大。
游琴认为这些都是小儿科，好歹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这些假模假样还带红色油漆的玩具，不会让她发出怪叫。
她慢慢走到一个有昏暗灯光的区域，能依稀看得清楚这是个老旧的女孩房间，还有衣柜。
游琴小心地到处摸索，需要找到门，她一步两步往前试探，发现那个衣柜是半遮掩。
其他地方没有门，那只能打开衣柜的柜门，说不定在那。
她慢慢走向衣柜，发现柜门后面好像有一双手。
游琴第一时间认为是祁肆，脑子来不及思考，走上前去抓住那只假白的手。
等抓到后她却觉得手的触感不对劲，这时衣柜被推开，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摆在她眼前。
女人披头散发身穿红衣，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角流血，指甲长到离谱，面色死气沉沉。
那人直接往游琴身上扑，张牙舞爪地扯着嗓子尖叫嘶吼。
游琴被吓到，没站稳便摔在地上，她下意识叫出声，用力推开红衣女人站起来往回跑。
还没跑几步就直接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她下意识去躲，那人用双手禁锢住她的肩膀。
“是我，祁肆。”
那道清冽的声音就在耳边，安静的环境让她将祁肆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明晰。
游琴还处在惊吓中，暂时没缓过神来，所以没接话。
祁肆扶稳她的身体，轻声安抚道：“别怕，我在。”
“祁肆。”
“我在。”他耐心重复。
游琴抓着祁肆的手臂，听到如此安全感的声音，才将心跳平复下来，等到那红衣女人下线，她才准备松开紧抓的手。
突然，祁肆牵住她的手，看样子是不打算松开。
“怕吗？”他问道。
“不怕。”
“你确定不怕？”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游琴有些难堪。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他忽然失踪，游琴的心里才变得敏感，本来不害怕，但祁肆一消失就没有安全感。
“为我？”
诡异的声音打破这个氛围，尖锐物品在刮擦着墙面，以及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迫，游琴握紧他的手。
她透过这些暗红的灯光发现祁肆在笑，看起来很开心。
感受到她的紧张，祁肆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只是被这恐怖音乐衬托得不那么温柔。
反而有些恐怖渗人。
“你别笑。”她捏捏祁肆的手指头，没用什么力度。
手指像是被电触到似的，他整个手臂都麻了半边，祁肆轻轻应一声，算是答应她的话。
两人总算找到别的门，祁肆先上前打开，牵着她往走廊前进，旁边有绿光一直延伸，而两边的墙壁上都是画。
游琴很疑惑，不知为何她看得清颜色，却看不清画上具体画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一团模糊。
突然，她听见身后有追逐的声音，转头一看奇怪的生物向他们追过来，手上还拿着不明物体。
祁肆察觉到动静，牵着她的手往前跑，她跟着祁肆的脚步，看到前方的出口。
两人互相牵着手，像是逃亡一般，去往有光的地方。
……
“你们终于出来了！”
刚到出口，游琴就觉得能看见光是件很幸福的事。
池鱼两人比游琴出去得早，在门口等了十分钟，终于看到游琴和祁肆的影子。
“今天谢谢你们啦！我玩得很开心！多亏了你们！”
“刚刚是谁在哭？”
池鱼扭头哼道，她身边的男生反而摸了摸她的头。
与池鱼两人道过别，游琴才发现她和祁肆还拉着手，她立马松开手去抬头看天。
“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祁肆用手扶了扶眼镜，身处在密闭空间没有办法调整，他又整理身上的大衣。
下次出来玩，还是要穿得随意一点，不然不好动作。
两人当时是从她兼职的地方出发，回家的话要重新规划路线，她拿手机打开导航。
“不用导航，我知道路。”祁肆笑着对她说。
“哦。”游琴将手机塞回兜里。
两人再上公交车时，天已经变得黑压压，因为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车上都挤满人，游琴与祁肆只能找空地站着。
她双手抓住扶杆，祁肆在她旁边，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有接触。
旁边站着一个大叔，那人总是用眼神扫视她，弄得她很烦。
这时，祁肆将身体挪动到她的背后，用手抓住上方的栏杆，尽量隔开她与其他人的接触。
正好，也挡住了视线。
发现他的举动，游琴缩紧手上的栏杆，这个姿势像被他环抱住一般，超过社交距离。
只不过，她现在的不适感转为了敏感，感官被放大好几倍，害怕离太近，又害怕离太远。
之前坐在公交车上，游琴并没有完全睡着，她故意将头靠在祁肆的肩膀上，想知道他的反应，但祁肆却默许了她的动作。
后面，她真的睡着了。
游琴不想妄自菲薄，她也不愿再自欺欺人，为何她不能再大胆一些，她的身体里本就存有不安分的因子。
这些因子，为他而动。
游琴转过身背靠在栏杆边，小手攀上祁肆胸边的大衣衣领，她明眸皓齿，笑靥如花，衬得那颗泪痣生动撩人。
祁肆看到她这副模样，嘴唇微微张开，神色晦暗不明。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
“是吗？”祁肆轻笑着。
其实在准备进鬼屋时，游琴和池鱼的对话他听到了。
所以，鬼屋里祁肆故意与游琴分开，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听见她慌张的声音，又心生愧疚。
下次，不逗她了。
“所以，我们只是同学？”
祁肆抓着扶杆的手往下移，低头去看才到他下巴的女孩。
“我和同学的关系，可没这么亲密，你觉得呢？”
“游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