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在桌前看着漏洞百出的信,无人说话。只有小七在认真研究这封信的可信性,他挠挠头小声问:“苏娘子,圈今圈被我们爪了?”
苏禾迟疑地回答:“圈今圈可能是路今安吧。”
“不可能,今安哥哥会写字,才不会画圈。”
宋秀秀表示认可:“就是,今安哥哥很厉害的,肯定是哪个臭小孩想骗我们银子。”
苏禾摩挲着下巴,左思右想:“也对啊,这封信的文化水平不高。土匪窝里总该有个识字的吧,说不定真的是某人的把戏。”
“阿嚏。”臭小孩二毛打了一串喷嚏。
“二毛,哪个婆娘想你了?”
二毛不好意思笑着,招牌大黄牙呲出来,仿佛被惦记是件无比令人欢喜的事。
路今安被蒙着眼睛,只能老实坐在那里,希望从这些人的话中探听出一点信息。
“三当家的说那事真的假的?我怎么看着这人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就是,一文钱没搜出来。”那人似乎转向了另一个人:“二毛,那信送去了吗?”
二毛点点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都放心,明天就能分钱了。大当家的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怎么也能分个一两半两的。”一个听起来老成些的声音制止了众人的议论,然后是酒碗碰撞、划拳嬉笑的声音。
路今安往墙边靠了靠,想借助墙给自己一个支点,如果幸运的话他能解开绑着的绳子。手腕被勒出血痕,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使劲往后伸手够绳子,越是挣扎越是缩紧。
“那人也该醒了,给他送点饭。”
路今安停下手中的动作,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这是哪?你们是谁?”
害怕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只要这些人放松警惕,肯定会有逃跑的机会。
“呦,这小白脸醒了。”
“老二,瞎说什么,他还没你白。”
叫老二的那个人扔给路今安一个馒头,从声音听起来这个馒头硬得可以敲碎核桃。馒头咕噜咕噜滚到路今安的脚边,发黄的馒头彻底黑化。
“老二,你是不是傻,绑着呢。”
“那要不你喂他?”老二戏谑着,两人说起了诨话。
听着这二人没一个靠谱的,路今安嘴里呜呜着。这伙不靠谱的绑匪,能不能先将自己嘴里的破布拿开?
“别叫了,你二大爷这就给你解开。”
山洞的光很暗,好在这群人点了灯。路今安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点点光亮,三面石墙,地上铺了稻草。他想跑只能从前面的门,那是唯一的出口。
“大哥,你们绑我做什么?你们也看到了,我没钱。”路今安掏掏口袋,做出可怜样。
“你没钱你娘子有钱。”
果然是冲着苏禾来的。
路今安落寞地说:“不怕诸位大哥笑话,我与那苏禾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们绑我换赎金,还不如绑了我家那张躺椅。”
那群绑匪本来就是附近的农夫,一听有八卦纷纷凑上来。这时听到路今安的话,一个个愁得不行。
“你说真的?不是在诓我们吧?”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能一个人住在村里。”
领头的绑匪狐疑地盯着路今安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痕迹。路今安也不怕人看,一脸真诚。
“你这大高个白长了,还压不住个娘们?”
“唉。”路今安叹了口气,啃着手上的脏馒头。
“呕······”差点没吐出来,这馒头放了几天了,都酸了。有了苏苏胃口都被养刁了,路今安含着泪将馒头咽下去。
年龄小些的二毛同情地替路今安说话:“二哥,他真可怜。”
“瞎说什么?”
“那馒头我喂黄豆都不吃,他吃得那么香。”
这下子,一整个山洞的人都忍不住叹息。可怜啊,谁家没点伤心事。
二哥拍板:“兄弟,不如你跟我们干吧。我跟大当家说说,保管你能找个乖婆娘。”
路今安差点没被馒头噎死,他还是喜欢苏苏。要不是他们人多手里有刀,自己这体格子保准三下五除二干倒,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一边打量地形,一边记标志物,路今安终于见到虎狼寨的大门。
简陋,看起来还不如自家的栅栏门。
院子里养了几只狼狗,懒洋洋晒太阳,看见路今安也不叫。一匹瘦得皮包骨头的老马,马尾稀疏,还不如苏苏做的鸡毛毽子毛多。
“大当家,我把人带来了。”
“放肆,谁让你们把人带来的。”
路今安被怒吼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此人与这山寨格格不入,尚有细布衣裳蔽体。再看那大当家,一身兽皮制成的衣服搭配布鞋,不伦不类。
“三当家,这人愿意帮着咱们回去找钱。”
是的,路今安正是以他和苏禾不和为饵,一步步引诱他们。虽然不和,但是面上还是夫妻俩,找起银子来比旁人方便。
大当家马虎笑声极大:“果真?他愿意替咱们把银子都带来?”
“没错,大当家的,那苏禾这么会赚钱,不如······”
二哥的声音低下去,不用猜路今安也知道这两人的打算。无非是把苏苏当成了敛财的工具,苏苏赚来的钱他们都想要。只要能帮着自己压制住苏禾,那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三当家听不清楚那两人的嘀咕,一看路今安就不是个老实的,当即说:“不可,这人不老实。”
“三当家,龙虎寨是大当家的做主。”
路今安只能在心里发笑,这帮人面和心不和。他唯一好奇的是这个三当家的来头,他和苏苏有什么矛盾呢?
一丝狠戾在路今安脸上一闪而过,无论是什么他都要用绝后患,绝不能有任何一个人越过他伤害苏苏。
“大当家,我愿意助您成事。”
路今安不卑不亢深得马虎的心,一个瘸子晾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一干人将三当家晾在一旁,商量着怎么从苏禾那里搞到银子。路今安不插嘴,冷眼看着这帮人浮想联翩。
“阿嚏。”
宋秀秀赶紧递上热水:“娘子,您是不是生病了?别担心,杨大人禾方叔叔会给我们做主的,安哥哥很快就会回来。”
苏禾不知道报官有没有用,但是总比自己瞎琢磨好。这件事也警醒她,是时候准备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难啊,这种人怎么愿意屈就,小说看多了总愿意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路今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