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葵水,苏禾心里惦念的东西又多加了一样——卫生巾。担忧的痛经没有发生,只是腰有些酸痛,顺带还有些肚子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好,搅扰得帘子外的路今安坐起身来。

“要喝水吗?”路今安睡眼朦胧问。

这和多喝热水有什么区别?苏禾心里有些不开心,经期的激素分泌让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喝喝喝,都变成水桶了。”

路今安撩起帘子,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苏禾摇摇头,她好像故意让他猜,只有猜中了她才愿意点头。

路今安还是下床,点灯。烧了热水,还在里面放了些红糖。

苏禾皱眉问:“红糖真的补气血吗?”

路今安今日才发现苏禾似乎对甜的东西有些排斥,但确实她吃了刘婶子的红糖鸡蛋看起来精神好了些,便安抚道:“五色对五脏,总归没有坏处。你试试,喝了会不会舒服些?”

苏禾抿了一口,太甜了,将碗推向一边。

路今安端着碗与苏禾坐到一侧,虚虚用手掌扶着她。“乖,再喝一口。”路今安不会说别人家都喝不上这种话,只会轻声哄着苏禾多喝一点。

“别动。”苏禾突然喊道。

路今安的手掌隔着衣服放在她的腰上,她突然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不知道是红糖水还是手掌的功劳。苏禾的眼睛拼命眨巴,眨巴眨巴靠在路今安肩上睡去。

一整夜维持着这个姿势,路今安的一半身子麻木了。又担心吵醒苏禾,两个人竟这样相依偎过了一夜。

苏禾醒来时,人是横着的,占了全部的床。奇怪,一大早居然有种莫名的心虚。

“苏姐姐,你醒了。安哥哥在做早饭呢,要洗漱吗?”宋秀秀惊喜到有些奇怪。

苏禾撑起身子:“秀秀,今日有什么喜事吗?”

“今日宋叔请村里人吃席。”

宋叔,这个村姓宋的太多,能当秀秀叔的不在少数。

宋秀秀来到苏禾跟前,凑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宋少宗宋叔,今日我们是不是能看到那个玉镯子。”

苏禾了然,正好她今日懒洋洋的,在家里歇一天正好。“秀秀,你记得替姐姐多看两眼。”

“看什么?”路今安突然插嘴。

“玉镯子呢,可惜苏姐姐不喜欢?”

路今安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那你苏姐姐喜欢什么?”

“金子。”宋秀秀回答地又快又响亮。

路今安倒是没继续问,招呼二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路今安掏出一张请柬。苏禾展开,下巴差点惊掉。宋耀祖生日,算是什么大日子吗,还需要单独准备请柬。

“你若不想去我们便不去了。”路今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去啊。”

怎么能不去,不去她怎么探听那女子的身份。能穿得起绫罗绸缎,想必是个有身份的大家小姐。不了解清楚这些,她怎么敢轻易对宋耀祖动手。

“我们需要备什么礼吗?”苏禾问。

路今安晾晒棉花的动作不停,“把那盒子糕点带去就是。”

苏禾坐在摇椅上想,看不出来这路今安还是蔫坏的一个人。那盒子糕点还是百味开业的时候旁人送的。猪油放多了,腻人得很。

说曹操曹操到,吴秀英一扭一扭来到路家门口喊:“苏禾你在家吗?”

她在不在家你还不知道吗?一大早在村口等着显摆,也不嫌累,这会儿还显摆到人家门口。那栅栏门不高,翘翘脚就能看到院子里。

“婶子,苏姐姐在屋里呢。”宋秀秀打开栅栏门,好让人进去。

吴秀英得意洋洋道:“家里忙着呢,我就问问请柬收到没有,她中午可一定要来。”

说罢,扭着屁股离开。这么折腾一趟,苏禾都替她累。要知道,村长家到这可是不近的一段路。

苏禾和路今安带着宋秀秀是踩着吃饭的点来的,院子坐满了吃席的人。一波人吃完另一波人接上,好好让苏禾见识了流水席是什么样子。

吴秀英一看到苏禾直接上前:“苏禾,你来了,找地方坐吧。”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吴秀英一打扮年轻了五岁不止。

“小禾,过来坐。”刘婶子腾了地方出来,苏禾没拒绝。

三人刚一坐下,宋少宗又出现:“苏娘子,屋里请。”

不去白不去,反正坐这里也是跟别人抢食,还不如里面清净些。苏禾三人又坐到屋里摆好的酒席,比外面的菜色精致多了。正正好好的两个位置,像是专门留的。

苏禾让秀秀拿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谁知竟惹得村长媳妇不满:“你这小丫头片子,赶紧出去,这是你坐的地方吗?”

宋秀秀吓得连忙起身,又被苏禾按下去。

“有辱斯文。”苏禾轻飘飘一句话气得那老虔婆一个踉跄。

宋少宗搀扶着:“娘,这么多客人在。”一个眼神便让宋于氏闭了嘴,还是亲儿子说话管用。

苏禾扫了一圈儿,通通不认识。可是架不住有人爱给她介绍,宋少宗端起酒杯噼里啪啦一通介绍,她一个没记住。对于这些点头之交称不上的人,笑笑罢了。

粉衣女子面带轻纱,裙裾摆动之间脂粉香气弥漫,苏禾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正主来了,她需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路今安小心翼翼给苏禾挑鱼刺,对于来人是谁他没有一丝兴趣。闻到那满满的香粉味儿,他揉揉鼻子,屏气。

“这是贾主簿的千金,贾莲儿。”

宋少宗的眼睛看向苏禾,仿佛他身边站着的贾莲儿才是他的正牌妻子,那副骄傲的样子令人作呕。

“苏娘子,久仰大名。这边是男人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里屋叙话。”

贾莲儿的话苏禾并不买账,且不说自己早已坐下,她三两句话自己就得挪屁股,哪有这样的道理。苏禾正是脾气暴躁的时候,一听这种媚男的话火冒三丈:“什么男人女人,婶子难道不是女子?哦,差点忘了,我们都是已婚妇女,您是闺阁小姐怎么能往这地方钻,是该避嫌。”

苏禾不管贾莲儿红一阵青一阵的脸,对着宋于氏说:“婶子,走,男人叙话的地方。”不想让她坐,用着女子身份编排,那大家都别坐。

宋少宗上前解围:“莲儿只是有些崇拜弟妹,想和弟妹说些女儿家的话。”

有事弟妹,无事苏娘子,真有你的。

“莲儿······宋大哥,你们很熟吗?贾小姐是你家亲戚吗?还真是郎才女貌······呸呸呸,秀秀,咱们跟贾小姐说说话。”苏禾虽然不喜吴秀英那个没脑子样,更看不惯这个虚伪做作的宋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