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拧着眉头问：“是谁在打架斗殴？”
跪地的人群哗啦一下起身散开，只剩下吴秀英和孙兰花两人跪在地上。
吴秀英察觉到人群散去，抬头看到和自家丈夫一样的官服，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指着苏禾说：“是她。”
苏禾差点没笑出声：“我打人了吗？我打谁了？”
“你······”
她好像真的没有打人，那她拿着鞭子呜呜喳喳半天在那干嘛？就吓唬人啊？众人下意识认为苏禾是来打架的，仔细一想才发现苏禾从头到尾都没动别人一根手指。
他们潜意识里想着苏禾是一个彪悍的女子，实际上她瘦弱的身板谁都打不过。
方正锐利的目光看向宋于氏：“你这老妇人居然敢谎报，来人把她抓起来。”
杨绍康一点都没管方正的处置方式，拉着路今安和苏禾商讨扫盲的事情，俨然忘记自己是为着大案子来的。
路今安开口道：“大人，不如去寒舍喝杯茶慢慢商讨。”
大人想走谁敢拦着，剩下的烂摊子只能由方正收拾。该抓的抓，该教育的教育。
“苏娘子，百味打扫干净了。”春花迎出来，手上还拿着抹布。
多亏今日春花和几个人被苏禾派去打扫卫生，要不然场面恐怕还得更难堪。
杨绍康信步进入路家，自有路今安作陪。其余百味的“临时员工”候在门口，没人敢进去。
苏禾知他们有些人至今都没走出过平安村这一亩三分地，乍然见到县令这样的大官，心里肯定惶恐不安。
“你们几个回家吧，以后不必来了。”苏禾指了几个女子。
“苏娘子，我们······”
苏禾这时候没什么耐心，“百味不需要左右摇摆的人，机会我给过你们了。”
“其余人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寅时和我一起去县城。”
那几个被踢出去的女子还想求情，有人直接跪倒在地：“苏娘子，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禾后撤一步，沉声道：“我记得你，许妞子。你做事认真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也许你们觉得不近人情，我也不期望你们共情于我。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们的人生过成什么样是自己的选择，你们的苦难也不是我造成的。好了，都散了吧。”
“栓子，麻烦你帮姐姐去宋全那抓只鸡，顺便喊他来吃饭。”
栓子听话地跑出去，身后依旧跟着一群孩子。
“宋大勇，你等一下，明天早上你也跟着来。”
宋大勇愣住了，被宋秀秀牵着的手晃悠许久才回神：“好嘞，记住了。”
“爹，你傻笑什么？”
“秀秀啊，爹高兴，这脑子突然间开窍了。”
宋大勇抱起宋秀秀，往上一抛，宋秀秀吓得尖声大叫，被安稳接住又咯咯笑起来。
苏禾现在没时间管宋大勇在自己面前上演的父慈子孝，她得用最快的时间做出饭菜招待客人。想了想还是大盘鸡最省事，一大盘子足够这些男人吃了。
宋全送来的鸡是杀好的，没想到这汉子还挺贴心。
“喝点水。”路今安静静端详着苏禾，见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才出声。
苏禾既喜又疑：“你怎么出来了？”
“给夫人打下手。”说完，挽起袖子接替苏禾。刀起刀落，利索地将鸡斩成均匀的小块儿。
有了路今安帮忙，苏禾进度加快。油热下锅煸炒鸡块，过程中加了些黄酒去腥。炒到变色加入黄冰糖，算是一种变相的炒糖色增味了。将鸡块推到一边，放入葱姜蒜爆香，与鸡块一起翻炒。剩下的就是调味，大料、酱油、苏禾自制的黄豆酱等。倒入另一个灶上烧开的热水，大火烧开后小火炖。二十分钟后放入土豆，出锅前放入芫荽，增香提色。
一道不正宗的大盘鸡出锅了，没寻到辣椒实在是苏禾心中难以磨灭的痛，这时候更是。
“盛出来吧，我再炒个土豆丝，你拌个凉菜。”苏禾吩咐道：“用小盘子给我和栓子盛出一些。”
路今安动作迟疑，思忖片刻道：“不一起吃吗？”
苏禾知道他是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女子不能上桌吃饭的陋习，解释道：“我和栓子不喝酒，再支一桌，两人吃得更加畅快。”
路今安这才放下心来，端着盘子到里屋去。
“好香啊，苏娘子做饭果然一绝。”杨绍康只闻了个味道便赞不绝口。
方正突然感慨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今安兄弟可是······”差点没说出路今安是个惧内的话。
“方大哥此言差矣，君子远庖厨是为保全恻隐之心，可不是为了大男子主义。”
杨绍康哦了一声，说：“大男子主义又作何解释？”
“大人莫怪，学生有感而发。安浅思之乃是自我不敬妻子之人。”路今安解释完，又拱手退下。丝毫不在意杨大人和方正打量的眼神，脸重要还是老婆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更何况疼爱妻子算什么丢脸的事。
来到厨房，菜已装盘，苏禾和栓子正在一旁准备摊煎饼。见到路今安，苏禾笑道：“让栓子与你一道送去，锅里煨着补气血的药膳，吃得差不多了再来取。”
路今安慢慢靠近，手臂虚虚撑在灶台上，将苏禾圈在里面。“苏苏，辛苦你了。”
苏禾的耳朵发烫，摊煎饼的手一顿，不自在地推开路今安：“干嘛呢，快去。”
路今安越来越奇怪，不，可能是她自己也变得奇怪起来。想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苏禾索性不再想，认真摊起煎饼来。
杨绍康率先问道：“苏娘子呢？”
“内人与孩子一块，便不来打扰大人了。”
杨绍康哈哈大笑起来，“苏娘子怕不是这样说的吧。”
路今安哑然失笑，“大人慧眼。”算是变相承认了。
“得苏娘子为妻今安好福气。”
红晕悄然爬上路今安小麦色的肌肤，似乎也对杨大人的话深表赞同。
方正有意解围：“大人莫要笑话今安兄弟了，还没喝酒人都要醉了。”
屋子里传出来震天响的笑声，苏禾与栓子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笑起来。
······
杨绍康一行并未停留许久，吃完饭便带着人赶回县城。村长在家里饿着肚子等了许久，逮住上田的村人一问才知道，败家娘们们全被县令抓走了。又听闻一干人去了路家，顾不得收拾仪容赶去，哪还有半个人影。没办法，只能赶了驴车去县城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