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院子里就传出哭天抢地的声音:“我的亲娘啊,短短几日怎么就要阴阳······”
“李秀秀,你别胡说八道,故意跑来气娘还有脸在这里哭。”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娘明明是生气你不认亲妹子了,哎呦,我的亲娘呦。”
清官难断家务事,苏禾是真的没想到李秀秀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事情还得从李大柱被接走那天说起。
从那日起,李秀秀迎来了她的噩梦。先是林三桂不由分说打了她两巴掌,回家之后更是没个好脸色,在孩子们面前对她亦是疾言厉色。婆婆本就对她上赶着嫁到林家有怨言,这下更是动不动给自己甩脸子。
她哪受过这样的冷待,一时间心气郁结病倒了。
好不容易病好了,豆腐坊的生意又一落千丈。
都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可婆婆私底下没少和老姐们数落自己。
若是再这样下去,林家哪还有自己的位置。
多方打听,才知道平安村开了新的豆腐坊。附近村子的人图方便不来城里,一下子少了近一半的顾客。
无奈,她只能借着回娘家的名义看看到底是谁家在抢生意。这一看不要紧,居然是自己娘家,那豆腐居然是大哥亲手做的。
他这是完全不要自己这个亲妹子了,偷了自家的方子回家开起豆腐坊。要是让林家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编排,说不定还得休了她。
想着家里那些污糟事,李秀秀火气攒了一大堆。
偏巧李大柱和李老爷子不在家,只有李奶奶在洗豆子。李奶奶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见到李秀秀登门,伤心是难免的,气闺女不懂事也只是将她晾在那里。
哪知道李秀秀开始阴阳怪气起来,话里话外都是老两口偏袒李大柱。起初李奶奶还能站起来赶人,后来话越说越难听,直接把老人家气晕了。
婆母和小姑子叙话,刘婶子不便插嘴,便和狗蛋在西屋待着。听到外边没了动静,还以为是李秀秀走了。出来一看,婆母晕倒在地,小姑子惊恐地站在原地打哆嗦。刘婶子赶紧让狗蛋去喊赵大夫,自己一个人把老太太背进屋。
恰巧老爷子和李大柱卖豆腐回来。闻听此噩耗,老爷子气得胸脯不停抖动,指着李秀秀说了好几个你也没骂出口。
李大柱忍不住开口训斥,可李秀秀深觉此事的源头都是李大柱的错,哪里肯让步。
赵大夫和玄明进屋里看病,苏禾站在院子里等着。她不想管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况且和李家也没熟悉到那种地步。
李秀秀一看苏禾在场,脑袋瓜子总算聪明了一回:“苏禾,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撺掇我大哥卖豆腐?”
苏禾懒得搭理这个恋爱脑,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大哥,你说是不是她?”
苏禾厉声道:“八婆,别吵。”
“你骂谁呢?”
“谁答应我骂谁。”
李秀秀撸起袖子,势要给苏禾一个教训:“好啊,你个扫把星,我非得教训教训你。”
一看李秀秀这架势,这一架打得势在必行。既然那么喜欢扫把,让你尝尝扫把的感觉。
苏禾抄起扫帚打在李秀秀的屁股上,边打边说:“你知不知道李奶奶在里面躺着,你还在这里呜呜渣渣,给我闭上嘴。”
李秀秀捂着屁股满院子跑,嘴里的声音倒是小了:“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苏禾扬起的扫帚被李大柱夺过去,李秀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苏禾心里有些不被理解的感觉,一时说不清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体会过这种手足情深,她不怪,只是觉得李大柱有些拎不清,到底是娘重要还是气人的小妹重要。任由她在这里大喊大叫,要知道施针的时候最忌分神。
“不关苏禾的事,关不关我的事?你再敢在这里吆喝,看我不打死你。”
李大柱的话一出口直接让李秀秀炸了锅,看着挥舞的扫帚又闭上了嘴巴,小声嘀咕:“到底她是你妹子还是我是你妹子?”
李大柱气急了:“我倒宁愿苏禾是我妹子。”
“不行不行,姐姐不是姑姑,姑姑坏。”
狗蛋被一连串的阵势吓到,才缓过来就听到爹爹说姐姐要变成姑姑,那还了得,当场捂住李大柱的嘴巴。
“你这病······”
三人齐刷刷看向李秀秀,她一口气憋在胸中,眼球滴溜转,等到没人看她才吐出那口气。
“赵大夫,怎么样?”李大柱迎上去。
赵白叹了一口气:“洪脉,胸满气逆。老人家这个年纪还是顺着些好,好生养着吧,万不可再动气。”
苏禾放下心来,主动送赵大夫出门。
“儿女都是债。”赵白突然说道。
苏禾愣了一下,旋即陪笑。她还没打算生孩子,暂时不会有这种烦恼。
“听说李家媳妇在与你一道做生意,暂时还是先算了吧。”
苏禾越听越不对劲,猛然想到:“可是李奶奶不好?”
“心的问题,难治。”
再多的赵白没再说,透个底是让苏禾有个准备,免得日后与李家闹出不愉快。
“多谢您指点。”
“总得对得起你那些吃食。”
回到家,苏禾立马数出一个月工钱,打算等李秀秀走了送过去。
路今安看着苏禾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不解:“你这是?”
“给婶子的工钱。”
苏禾颓废地坐在床上,维系关系居然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身体不累,心累,搞得整个人去地狱转了一圈。
路今安自然听得见隔壁的动静,劝慰道:“有些时候不必太过纠结,人与人之间都是讲求缘分的。你已经帮了李家诸多,他们只有感激,不会怪你的。”
“我这个时候辞了婶子,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
路今安提心吊胆摸了一把苏禾的头,没反应,又摸了一把。
苏禾有些烦躁:“你倒是说说呀。”
“嗯?说什么?”
苏禾起身,在路今安的耳朵边大声说:“我说,我要是辞了婶子会不会不太好?”
路今安:我只是没听,不是听不见。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路今安说话总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看得苏禾气不打一处来。
说个话非要整的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懂,真讨厌。
李家那边,又吵开了锅。
李秀秀回娘家的原因总算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