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在宋秀秀耳边耳语几句，宋秀秀点头出去。不一会儿，手上还端着些花样别致的糕点。
老先生果然起了好奇心，这天下竟有如此玲珑的心思。来食肆吃饭，没想到一番折腾下来是饥肠辘辘。
“这糕点看起来不错。”老先生点到为止。
宋秀秀将盘子放在桌上，虚晃了一下又端起来。
老爷子眼疾手快从盘子中夹起一块，迅速填入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身边的书童快气哭了，老爷子总是这样不听人话。遇上什么稀罕的吃食都得亲自尝上一尝，上个月差点没被菌子毒死。
“不错不错，我再来一块。”
盘子从老先生眼前被端起，宋秀秀老实道：“苏娘子，秀秀不小心端错了，我这就拿下去。”
“哎你这小丫头，我有什么爱屁卡，实在不行花银子买还不行？”
宋秀秀憋着笑，还得回话：“老先生见谅，这是苏娘子专门给小七准备的。”
“小七是谁，叫过来。”
小七被喊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着苏禾的话，恭恭敬敬朝着老先生行礼。
老先生心思清明，自然一下子明白苏禾整这一出的原因。吃人嘴短，说不上生气，但也是不快的。
“礼不错。”没好气评价了一句，老先生盯着宋秀秀手上的盘子再不说话。
苏禾这点小把戏本就没想着能瞒过这个睿智的老人，她要做的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将小七推到他面前。
“老先生可还有不适？”
“再吃一块兴许能好些。”
刚刚吃的太快，没能吃出全部的材料。只要再来一块，明天就让家里的厨子做出来。
苏禾让人拿来纸笔，直接将方子写下来。
老先生十分吃惊：“你直接把方子给我？”
苏禾依旧是笑：“算是对老先生无礼的赔罪。”
不过是一道健脾胃的八珍糕，她还能做出许多好克化的糕点。
老先生也不客气，将苏禾给的方子揣到怀里。拍拍屁股就要走人，这家店跟自己有点孽缘，溜之大吉是上上策。
“先生慢走。”苏禾面不改色招呼道。
老先生停下脚步：“你怎么不拦着我？”
“脚长在先生腿上，苏禾拦不住。”
老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娘子明明有求于自己，偏偏不说。当他不知道，分明是想让自己收了这小子。
“那我真走了。”
“先生请便。”
宋秀秀不明白苏禾的意思，小声问：“真的让人走了？”
“当然是真的，他还会回来的。”
谁让他是享誉山海关内外的谢知行，爱吃的夫子可是罕见。老顽童性格，又难掩好奇。苏禾不信他不上钩，现在只等着十五的大戏了。
“娘子，真是奇了，那老先生真的来了。还乔装打扮了一番，只不过小五一眼就看出来了。”
苏禾吩咐下去：“别的不用多说，上樱花山药糕、绿豆果子、山楂冻。”
谢老先生是偷偷摸摸来的，这次换了装扮，连卡都换了张。他倒要看看这帮人在耍什么鬼把戏，让自己苦苦等了那么多天都不上门。山不就我，我就山来。
“先生，咱还是赶紧回去吧，让老夫人知道又要挨骂了。”
谢知行捻起一块山药糕，这个口味没八珍糕丰富，清淡爽口还不错。
“先生，您到底有没有听到书墨说话？”
谢知行摆摆手：“我听见了，待会就回去。玉香不会发现的，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每次都这样说，每次挨罚的都是自己。书墨焦急地站在一旁，祈祷不要被老夫人发现。
每月十五成了百味固定演戏的时候，只要交上十文钱便可以进去。
苏禾让几个孩子端着瓜子花生糕点售卖，能买得起糕点的都是不差钱的主，一天能卖几十两。
再贵些的茶叶也是有的，只是那些就得另外收钱了。更不必说果汁奶茶，总之一天下来亏不了一点。
这些都是前排那些有钱人买的，后排长凳上的偶尔有些奢侈的会给孩子买上一包瓜子或者花生吃。
二楼的都是不重样的糕点，只要在卡里充一百两每月都能带着家人朋友免费看上这么一场。这些是不扣费的，不得不说苏禾这一招替她笼络了人心。
“苏娘子，老先生请您过去叙话。”
戏才演了一半，苏禾便被喊过去。坐在谢知行对面任他打量，糕点的方子尽数奉上，苏禾就是不肯开口。
“你这女子急死老夫了，不就是想拜师怎的死活不说？”
苏禾心里暗喜，说了你不就不急了。还是不能将人逼急了，苏禾软了下来：“不知先生可愿意给小七一个机会？”
“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还想做老夫的徒弟？”
苏禾替谢知行倒上一杯果茶，才说：“先生不妨见见，这次绝对能见到。”
谢知行冷哼了一声，没有拒绝。
“这孩子······”谢知行皱紧眉头，良久没有说话。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
苏禾的声音轻到听不见，又重重落在小七心上：“在这里他就是我的孩子。”
“你想做官？”这话是对小七说的。
小七行礼，回答道：“苏娘子常对我说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看不出，你还有如此心志。读过什么书？”
小七一一作答，看不出谢知行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苏禾觉得尽力了便好，实在不行再去学院。
要不是怕小七在学院里被欺负，苏禾早就将人送去了。四处搜罗附近有名的老师，苏禾都不满意。小七已经过分老成了，再配上一个古板的师傅，想想都可怕。
“年后到湾子街找我。”谢行知又想起，问道：“你叫小七，苏小七？”
小七跪地：“求先生赐名。”
苏禾解释道：“这孩子是被几个老兵养着的，按着年龄大小排名的。”
“那你以后大名叫怀洲，苏怀洲。”
苏禾为小七准备了隆重的拜师宴，被拉来吃席的商玉香这才知道丈夫背着自己收了个徒弟。
饭都吃进嘴里，话都说出去，回到家的谢行知被罚着跪了一炷香的搓衣板。这还是和苏禾学来的，管用着呢。
日子过得慢慢悠悠，无甚惊喜。去了一块心事，苏禾将所有心思放在翻过年百味的生意上。
她打算按照四季做自助，这就不得不在开春前列出个章程。具体事宜需得趁着过年的时间准备完毕，每一天的时间都过得紧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