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大早来到百味,众人直接围了上来,没有她像缺了定海神针心里直闹腾。平安村的人还好,其他人就没那么舒服了。
郑妈妈拉着苏禾到一边,先是仔细端详苏禾,又问:“来葵水了?”
苏禾点头,真乃神人也,这都能看出来。不等苏禾开口询问,郑妈妈的话宛如一颗炸弹直接在她耳边轰的一声炸开来:“奶娘给月月喂药。”
苏禾感觉浑身麻麻的,脑子一片空白,跌跌撞撞爬上二楼。路今安赶忙追上去,苏禾的指甲快要嵌进他的手心,她茫然地看着路今安,拼命往房里跑。
月月还在睡着,小脸微红,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迈进门槛的一瞬间,苏禾冷静下来:“给月月把把脉。”
奶娘慌了神,她刚喂过奶,一把脉就什么都瞒不住了。急忙说:“孩子刚睡着,不如等醒了再说。”
“醒了?什么时候醒?”苏禾冰冷的声音让奶娘浑身一震,哆哆嗦嗦说:“大概两个时辰吧,以往都是睡这么长时间的。”
见苏禾没什么反应,又说:“月月这孩子乖巧,爱吃我的奶水,这些日子壮实了不少。”
苏禾怜惜地抚摸着月月的脸,说:“这个药能让她睡两个时辰。”
奶娘一听知道瞒不住了,豆大的汗珠滴下来,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苏禾起身,拉着路今安的手放在月月手上,祈求道:“把脉。”
路今安坐下,翻过月月的手,掌心朝上。粗粝的手指放在脉搏的地方,慢。许久开了口:“除了蒙汗药和阿芙蓉还有什么?”
奶娘见路今安将药的名字说出来,直接瘫倒在地。
“说啊,还有什么?”苏禾冲上去揪住那人的衣领,厉声问道。
奶娘眼神涣散:“没了,没了。”
苏禾将人丢下,扑倒床边,问:“路今安,能不能救救她?她还不到两岁。”
路今安将苏禾扶起来:“我回趟平安村请师傅。答应我,我没回来之前看着孩子在屋里好好休息。”
看到苏禾闭上眼睛,路今安快步走出房间。床上原本应该沉睡的苏禾睁开眼睛,将月月搂在自己怀里。
“秀秀,秀秀。”
“娘子,您没睡着?”宋秀秀贴心倒了杯水。
这房间里的东西苏禾是不敢再碰了,嘱咐宋秀秀让栓子去报官,又带着月月去了隔壁自己房间。至于那个奶娘,恐怕让路今安不知道关到哪个房间了。
捕快来的比想象中快,栓子前脚刚要出门,后脚方正便领着人从后门来了。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两人的心有灵犀。
月月听见动静睡得不安稳,鼻子轻轻嗅嗅,没闻到熟悉的味道大声啼哭起来。苏禾手忙脚乱哄孩子,得亏郑妈妈带过孩子,接过手让苏禾松快些。苏禾呆坐在榻上,脑子乱糟糟一团乱麻。
“苏娘子,您得振作点,这孩子全靠着您了。”郑妈妈一边哄孩子,一边提点苏禾。
苏禾哦了一声,没了下文。等到栓子来敲门,苏禾才恢复往常的样子:“郑妈妈,麻烦您帮我照顾好月月,苏禾谢过。”
行礼的姿势很标准,却看得郑妈妈心惊,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回想起大宅门里的明争暗斗,郑妈妈深深叹了口气。看到月月天真的脸庞,罢了,这里就挺好,哪里没有争斗。
方正阴沉着脸上前:“苏妹子,是我看走了眼,我这就带走这个歹毒的妇人。”
苏禾竟笑了:“方大哥,您能帮我问问谁是幕后主使吗?”
“你是怀疑背后有人搞鬼······”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方正将人绑了回去,而苏禾还得继续百味的生意。开业半个月就关门,说起来总归是个不吉利的事。
路今安带着赵大夫和玄明赶来时,月月哭闹得厉害,一直伸着手找人。苏禾知道她是想找奶娘,心里难受。月月哭,她也噙着泪,小七和秀秀在旁边不敢说话。
幸而剂量不大,喝药辅以针灸,十天半个月总会好的。赵大夫和玄明住在二楼的房间,方便诊治。这下子,苏禾又得和路今安住在一起。
“不忍心就别看了。”路今安蒙住苏禾的眼睛。
床上,月月被扎成了刺猬,时不时抽搐一下。
苏禾将路今安的手拿开,她要看,她要记住轻信别人的下场。刘婶子、奶娘,一次次她还是不长记性。
苏禾的嗓子已经哑了:“方大哥怎么说?”
“县衙传来消息,没有人主使,是奶娘自己的主意。”路今安拉住往外走的苏禾,继续说:“奶娘的丈夫是个赌徒,害怕月月断奶家里没了来源。而你给的银子是宁阳县城数一数二的,所以起了坏心眼儿。”
感情还是她的错,她给重金是为了让人好好照顾月月,不是为了让人害她。
夜间,苏禾将月月抱来与自己同睡。小孩子睁着眼睛四处寻摸,遍寻不见有些焦急撇撇嘴想哭。路今安赶紧用手轻拍着,以防打扰苏禾休息。她正是体弱的时期,生气上火已经伤了嗓子,再这样下去真会生病。
月月转过头和路今安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想往苏禾那边靠,毕竟苏禾她还算熟悉。路今安伸出手阻挡住她的动作,她好奇地眨眨眼睛似乎看懂了什么安静下来。
背对着她们的苏禾竖着耳朵听着,没敢发出声音,肩膀的抖动早已出卖她的脆弱。路今安索性将手臂伸过去,揽着两人,竟有种与苏禾共历此生的满足。
见苏禾转过身,月月伸着小手要抱。苏禾一滴泪落在她脸上,小家伙抬起手在苏禾脸上摩挲。
“苏苏羞,月月都不哭。”路今安语气软下来,罕见地嘲笑起苏禾。
月月突然咯咯咯笑起来,仿佛知道路今安是在跟自己说话,笑着往苏禾怀里蹭。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苏禾伸手摸向床边,空的,意识回笼下床找人。
“娘子,你怎么没穿鞋?”宋秀秀一副老婆婆样念叨着苏禾。
“月月呢?”
宋秀秀把鞋子提过来让苏禾穿上,才说:“月月在施诊呢,精神好多了,还冲我笑呢。”
“那就好。”苏禾起的太猛头脑发晕,踉跄好几步坐到椅子上。
“娘子,那小龙虾昨日没上,许多客官抱怨呢。”
说起百味的事,苏禾来了精神。今日,她还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