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醒来后，李大柱压着李秀秀道歉。说得好好的，一家人吃过晚饭再坐下来好好谈。李秀秀倒好，看到李奶奶安然无恙躺在床上，一时没收住嘴秃噜出来。
她这次回娘家的目的是探听豆腐坊是谁开的，顺便叫李大柱再回林家豆腐坊。
没想到，全凑到一起了。反正大哥有手艺，不如去林家做工来得方便。
这下捅了马蜂窝子，李家好不容易要站起来，李秀秀三两句话直接拍下去。
好日子没过两天，刘婶子咽不下这口气：“秀秀，咱家有这手艺自己做不是更挣钱。娘家好了，你面子上也有光。”
“刘英娘，到底是你有光还是我有光。你和苏禾那个小贱皮子撺掇我大哥偷方子，是不是想害我在林家待不下去？你就是埋怨我当初丢了你那病秧子女儿，是不是？”
“爹，你干嘛打我？”李秀秀捂着脸，眼泪飙出来。
李老爷子夹在儿女中间本就艰难，偏这个女儿拎不清，满心满眼都是林家。明明当年是她的错，不肯认错就罢了，老实待着没人怪她。婚后没两年，回家说是给大柱找个活，一家人都是感激。
每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哪次不是好吃好喝招待，她次次空着手回来，孩子也不带。老妻想得厉害，只敢进城的时候偷偷看两眼。
这就是他娇生惯养的好女儿。
李老爷子瞬间老了好几岁，还得看顾着老妻别被气过去。
“够了，没人偷你的方子。以后这个家，你别来了。”李老爷子沉声道。
李秀秀不信：“咱家祖宗八代都没有做豆腐的，您别蒙我。”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你别掺和，以后你在林家过你的好日子。”
李老爷子是真的寒了心，这个女儿认不得了。
李秀秀被气跑了，李大柱带着刘英娘回屋，只剩李老爷子一人坐在床边。
“慧娘，你别怪我。秀秀这丫头心不正了，我没办法。”
两个老人噙着泪，攥紧彼此的手，希望从对方的手中汲取些微力量。
苏禾的钱是第二天送过去的，借口是现成的，为了照顾李奶奶的身体。这事是背着老人家说的，免得觉得自己拖累孩子更伤身子。
刘婶子没怪苏禾，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小禾，这个月没干够日子，多了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婶子，收下吧。我也帮不上忙，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脚踢门的声音引起苏禾的注意，这才发现狗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这一切全看眼里。
狗蛋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姑姑回家一趟苏姐姐不要娘，也不要他了。
“狗蛋······”苏禾喊道。
狗蛋转身跑了出去，根本不管苏禾在背后小步追着。
苏禾再一次埋怨起这双小脚，恨那些达官贵人扭曲的心理，更怨恨封建思想的荼毒。
“狗蛋······”
狗蛋扭过身子，故意装作听不见。感觉到苏禾靠近，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狗蛋，你误会姐姐了。”苏禾可以不在乎刘婶子的想法，却不想伤害狗蛋。
“奶奶身体不好需要婶子照顾，等奶奶好了你们依旧可以和姐姐一起卖烤肠。”
狗蛋看了苏禾一眼，又转回去，显然内心在剧烈斗争中：“真的吗？”
“真的。”苏禾说得毫不犹豫。
狗蛋一下子扑进苏禾怀里，泪水湿透她的衣服：“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说清楚便一切都好，存在心里便是个疙瘩。
回去时，栓子在路家门口徘徊。看到苏禾吃力地抱着狗蛋，赶紧上前接过去。
苏禾知道栓子此时出现在家门口是想明白了，比她想象中来得早。
走一个来一个，苏禾摇摇头，难道真有所谓的缘分？
送完狗蛋，两人直接去了赵大夫家签订契约。谁让满村只有村长家和赵大夫家有纸。
契约签得简单，大体上讲的是栓子不能泄密，需得以百味利益为先；苏禾每月支付给栓子相应的的工钱，允许提前预支一部分应急，另外还有些奖励的具体规定。
这一套下来，对苏禾的约束比对栓子还多。赵大夫越写眉头皱得越紧，这哪是什么买小厮，都快成了苏禾的卖身契了。
“苏禾，你这契约是不是有些问题？”
苏禾扫了一眼，还是赵大夫细心。
“是是是，再加上一条工作满十年优秀可酌情分得股份。”
“股份？”
苏禾脑子飞快运转，股份的解释大概是：“假如我开店，他可以入股分红。”
栓子明白过来，跪在地上磕头：“苏姐姐，我不要什么股份，能给我个活让我养活爷爷就行。”
古人的膝盖有这么软吗？动不动磕头，苏禾真怕折寿。
“先起来，这不是一个美好的想法。再说要干十年呢，还得做得好，没那么容易的。”苏禾都觉得自己有些资本家，好不好是一个主观评价，全凭她自己一张嘴。
栓子高兴道：“别说十年了，三十年五十年都行，我一定好好干。”
有了这份保障，苏禾放心多了。第二天便让栓子来家里教他煎烤肠和豆腐。苏禾呢，在认真的摊饼，摊了七八个好歹有些样子，只是面糊不太均匀。
三个从早到晚吃杂粮煎饼，临走时还让栓子带走几个。没人不满意，总比连着一个月吃干嚼野菜好。
明日就是摆摊的日子，路今安吵着要和苏禾一起。
也不知道赵大夫用了什么神药，这还没一百天他就能下地跑。拄着拐比自己小脚走起来还利索，除了没自己捯饬的快没别的缺点，一步能顶自己三五步。
一大早起来，门口依然放着一小担柴火，栓子帮忙拎进来的。
“苏姐姐，我们家没什么东西。这是我和爷爷做的推子，你摊饼的时候方便些。”栓子不好意思道。
真是贴心的孩子，她今天还想去城里找木工，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早知道就想想钱，钱来钱来。
要不是苏禾执意让栓子坐车，这傻孩子为了省两个钱非得跑来，气得苏禾哭笑不得。
钱没来，麻烦倒是来了。
